千允磕着瓜子漫不经心地问道。
小丫头双手撑在桌子上:“听闻那羌一族速来生活规律严谨,月升之时必寝,日出之时必劳。而兵法有言‘避其锐气,击其惰归’,所以夜袭,是取胜的关键吧。”
隔壁的雅间门被敲响,是小斯送茶水来了,是侍卫开的门,黑衣人始终低着头把玩着手中的折扇。
千允听着小丫头的分析,点了点头:“不错,那羌一族就是因为太过规矩了,才会落得无人生还的结局。”
小丫头仿佛猜到千允要做什么了:“你想好了吗?与虎谋皮终究是下下策。”
千允:“我这么年轻貌美,怎么算得上是虎呢?圣贤的忠孝仁义二字,又不是我们给我们小女子说的。”
隔壁黑衣人把玩折扇的动作一顿,斜靠在红木椅上,半眯着眼,不知在感慨些什么。
千允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端起一杯茶:“这个世上,没有谁活的干净,谁都有难言之隐,善良的人之所以善良,是因为他们把自己的恶加注在了本就邪恶的罪身上,掩耳盗铃地颠倒世间的黑白。”
小丫头给她添了茶水:“只要大小姐决定了,那我就一定会支持你的,我信你!”
千允笑了笑,放下茶盏起身拂袖:“走吧,大小姐带着你飞,将那些个十之八九统统丢掉。”
小丫头为她推开房门,故事的尾声断断续续得飘进耳朵:“不听完吗?”
千允走在前面:“真假参半,贼心无胆,不听也罢。”
说书人很是崇敬二皇叔,但左右不过是个被几两碎银磨去爪牙的平凡人,只能按着剧本来抒发违心的情感:“峰罗战神在那场战争中以敌军一半的人数赢得胜仗,许是少年心性,班师回朝的二皇叔性情大变,绞刑分尸,挖心碎骨,府上鲜血不断……可惜一代战神成了草菅人命的……”
小丫头紧跟着千允往楼下走去:“大小姐,现在去哪儿?”
千允伸了伸腰:“回去,睡觉。”
千允刚从茶楼出去,店长就将账本拿来了,一大摞,还有一个盒子,是孝敬给两三年见不到一面的大老板的,将东西恭敬地放在桌子上:“二皇叔,就这些了。”
男子嗯了一声,便让他退下了:“松果。”
侍卫上前:“在。”
男子站起身来,拍了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辛苦了。”
松果认命的点头:“应该的。”自己选的主子,哭着也要跟下去。
男子欣慰地点头,而后一脸神清气爽的从窗子离开,没有惊起半点儿风声。
巷角
小丫头看着突然停住脚步的千允:“怎么了?”
千允四下观望一番:“小丫头,我记得刚刚我们路过了一家小梁坊,你去帮我买份蒸糕,我在前面的桥生等你。”
小丫头不疑有他,转身后走了,千允不紧不慢地往巷子深处走着:“果然。”
破败的木门,荒草丛生的院落,浓香的香风酒,老人抱着一小坛刚从酒窖里拿出来的酒坐在门口,满脸通红,想来之前就已经喝了不少:“怎么是你?”
千允快准狠地出手将酒坛夺了过来,明明还没有喝,就感觉身体已经飘了:“我怎么知道?”反正她之前是没有见过这老头的,原主的记忆磁场里也没有。
身后突然传来一道深沉的声音:“鼻子怎么还是这般灵?”略带着宠溺的语气。
千允差点被抢,抱紧了酒坛回身望:“怎么是你?”仿佛多年之前见过,有些眼熟,但是又想不起来何时见过。
青松伸手扶住有些踉跄的女孩儿:“我怎么知道?”他心心念念地想着见她,夜不能寐,寝食难安,可她呢?却一心想着这香风,丝毫没有发现被人跟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