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正在简易的连门都没有的办公室探讨着呢,一位佝偻着腰背的大娘有些拘谨地挨蹭了过来。
“那个,你们是市里来的大医生吗?怎么看着还是丫丫和崽崽?”大娘憨厚地笑着。
“大娘,我们年纪都不小了,快三十了!”简单笑道,“您现在是哪里不舒服吗?”
“没……俺,俺就是头疼,其他都好,也不流鼻涕也不咳嗽的……”大娘拘谨地后退两步,双手扯着自己的衣摆,“那啥,我就是想问一问,我这样是不是没啥毛病了,能不能回家啊……不是俺不配合哈,实在是俺家里还喂着两头大母猪,马上就要下崽儿了,俺家老头子不会伺候……”
简单边听边顺手记下了,“啥时候啊,大娘?”
“嗯……啥,啥时候?”大娘一愣,继而一喜,“下午就放俺回家,行不?”
余昊学听着可乐,笑道,“大娘,您误会了,这不是放不放的问题,我们也没关着您对不对,这是因为您病着呢……我们不舒服就要来医院看病,是不是?那吃药打针化验都需要时间的,康复也要有个过程,留在医院有专门的医生护士照顾您,这不更放心么!”
大娘点头,“可不是咋地,我这辈子都没有被这么照顾过……小同志,不是我不愿意住,我可愿意住了,不信你问问他们……他们也都可愿意,不用干活,不用给钱,吃饱了睡,睡醒了吃,这是我们从来都不敢想,做梦也要笑醒的日子哇……可这毕竟不能长久不是……你们不能这样养我们到老,我们终究还是要回去从地里田里讨生活……这一天天睡得,骨头都要软了,享受惯了,回去后可咋干活嘛……”
余昊学憋着笑,正要开口,简单正色道,“没有这么夸张,大娘!您应该是没注意时间,您前天晚上才住进来的,今天晚上就第三天,普通感冒也得五六天才好呢,对不对?你们老人家平时总教育我们小一辈儿说,心急吃不了热豆腐,那咱们看病也是啊,像小余医生说的,康复也要有个过程。您放心,耽误不了您几天时间!”
“啊?才三天哪!我咋觉得像是十天半个月了呢?”大娘揉揉眼睛,“那还行,我家那母猪还得一个来月才生崽儿呢!但我也得早些回去啊,闺女,你大爷他屋里头活不行,不会煮猪食,再把猪囔囔给饿瘦了,到时候没力气生产……”
“好,好,好!”简单连连点头。
这时,大家伙儿不知不觉都隔着点儿距离站在了门口远远地眼巴巴地望着。他们都是六七十岁往上的老实巴交的庄稼人,儿女孙辈都不在家或者在镇上生活,他们留守老屋和农田。
那一双双被风霜和岁月斑驳得浑浊眼球里,透着孩子般的无助和纯粹的善良,以及对生活的热爱和坚韧,看得简单鼻子发酸。
她柔声问道,“我刚才听说,咱们往年这个时候感冒,就自己搁家煮点儿消暑药,那乡亲们家里还有这种药材么?”
见大城市里来的医生比自己儿子闺女年纪还要小,又是这么平易近人,大家都七嘴八舌地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