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新生学前夏令营也马上就要结束。他需要努力挤出时间才能平衡好这一大堆事。
原本夏令营活动并不是强制性的。但考虑到那是申请全额奖学金的必要条件,能最大限度减轻学费带来的负担,也能让他提前开始大学课程的学习,于是彼得还是硬逼着自己协调出时间参加了这个活动。
当然代价就是他被迫缩短的休息时间,完全消失的个人闲暇,以及……
他抬头看着桌上自己和贝尔纳黛特的合照,忽然意识到,他们好像已经快两个星期没认真在一起过了。
手机的聊天界面还停留在几个小时前,她最后发送过来的那条消息,告诉他自己很快就要上场,等表演结束后再联系。
可到现在为止,时间已经过去很久,彼得还是没有收到她的回复,连打电话也没有人接。
他开始有些担心,同时感到一阵熟悉的烦躁感膨胀在胸腔里,紧随而来的是某种难以言喻的深刻不安。
这种感受应该是心理上的,却又衍生出无比真实的躯体反应——焦虑,易怒,出冷汗,总觉得锁骨上被蜘蛛咬过的那块伤疤正在灼烧似的疼痛,后颈处有清晰的虫爬感,神经异常兴奋。
以及幻听。
说幻听这个词应该不太准确。
因为彼得知道那个声音的来源是什么,只是别人听不到而已。但毫无疑问,它是真实的。
真实到让他每次不得不重新将情绪调整回去,并安静等待这些躯体症状消失时,都会觉得时间实在太过漫长。
秒针转动的缓慢,比西西弗斯不断推上去又重复坠落的石头更让人绝望。
唯一的安慰是他放在床头那片黑色薄纱,来自贝尔纳黛特的影子,握住它的时候就像是真实触碰到了对方,给予他一点贫瘠又虚幻的安慰。
但是今天好像不一样。
彼得能清晰感觉到这次的症状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来得强烈,难以控制。空调冷风吹着他皮肤上不断冒出的细密冷汗,后颈处的虫爬感尖锐到前所未有,像是有一万只虫子在撕咬他的神经,锁骨伤疤的灼痛感深刻到让心脏都在一起抽搐。
这一刻,影子能起到的安抚作用已经退化到微乎其微。
被不断纵容的刺激阈值是深不见底的黑洞,他需要抓住更多东西填补进去才能得到满足。
或者说,抓到某个人。
因为他真的好饿。
这个诡异念头冒出来的瞬间,彼得自己都被吓一跳。因为他曾经也在别的地方感受到过,如此激烈到接近痛苦的渴望,完全异类的本能。
那是蜘蛛基因的本能。
“我最好现在就去一趟实验室。”彼得自言自语着站起来,手掌在桌面上留下一个清晰的潮湿痕迹。他试图用说话来分散自己的注意力,耳边幻听的哀嚎声却越来越明显:“但愿今晚没有医学生在那里补课……”
大雨中的画面被突兀塞进彼得的脑海。
那是蜘蛛感应开始自发在这座巨型城市里搜索,从接近九百万的庞大人群中,精准找到了他最想要的那一个。
它抓住那缕气息,就跟成.瘾.患者抓住自己仅有的药粉没有区别。
黑发长发的少女从一辆陌生汽车上走下来,带着明显的醉意和站立不稳,连伞也撑得东倒西歪。高跟鞋在地面上踩出几朵转瞬即逝的花,水珠纷纷沾上她的裙摆。
她扶着车门想要休息一会儿,雨水落在她手臂上溅开微凉的清爽,却仍然不能抵消掉胃里酒精带来的昏沉感。
确实不该喝那些酒的。
贝尔纳黛特神志不清地回想起两个小时前,自己是怎么被同舞团的朋友们拉到附近酒吧去庆祝表演圆满结束。
对调酒和酒名一窍不通的她,只能凭感觉选了一个看上去非常柔软的名字,小公主。
成分简单到只有两种,白朗姆和甜味美思。然而她不知道的是,那是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