里的一切。
对方说话的方式。时不时按动圆珠笔发出的细碎响声。窗外阳光被百叶窗过滤到她脸上的轻微刺眼。以及最重要的,作为咨询师却不懂变通,只会一味用自己的理念去强迫患者接受他的专业想法的强势。
她盯着咨询师不断开合的嘴唇,感觉那就像是一团不断被挤压着发出难听噪音的橡皮泥,抗拒感充满她的每一根神经。
“蜘蛛是你害怕的东西。但是据你所说,你的这位……总是出现在你梦里的朋友,似乎是专门研究这方面的?”
“嗯。”她当然不可能说出彼得身份的真相,所以只能随口胡诌了一个。
不知道咨询师忽然提到这个是为什么。
还在她迷惑不解的时候,对方已经整理好解释思路,将她的梦境用一种极其专业的态度重新解析出来:
什么梦境里的“巢穴”与“玫瑰”这类元素,其实都是具有深刻性.欲.望与暗示的存在。
周围腐朽可怕的环境是她心理压力太大的具象化。
梦里反复出现的人,其实是承载了她所有被压抑的欲.念。他的行为越激烈,就说明她的自我压抑越严重。抗拒是因为她的道德感太强,即使在梦里也不能得到纾解等等。
听到这些话,贝尔纳黛特一开始是完全愕然的,根本不知道该做出什么反应,紧接着便越听越恼火。
本就因为休息不足而时刻焦虑的情绪更是不断紧绷起来,让她差点就要不顾礼节地站起身朝对方怒吼:“你不如直接说这些都是我自己的幻想,随便找个男人睡一觉就什么都解决了!”
十分钟后,咨询师终于喋喋不休完,她只能选择停止这次对话。
可噩梦并没有就此停止,仍旧每天夜里都会压迫得她喘不过气。
她不知道该怎么办。原本她还能将自己从梦境带来的种种情绪中彻底抽离,装作若无其事那样的面对彼得,但现在她也逐渐有些做不到了。
很难说这种感觉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也许是在梦里梦外,彼得每一次开口叫她贝妮的时候。
明明是干净愉快的声音,却总是让贝尔纳黛特轻易回想起那些混乱不堪的梦境,想起他低头埋在自己颈窝里,或者俯身吻在自己嘴唇上时发出的满足叹息。
那时候他也是这么叫自己的。
也许是当她发现,彼得总是会无意间说出和梦里说过的一模一样的话时。虽然态度和语气都不相同,可也已经足够给她造成心理压力。
也可能是在不止一个同事提醒她,081对她的依赖已经严重到不正常,需要注意以后。
她还记得自己在生物实验室找到对方那天,他说研究捕鸟蛛是为了想抓一只天鹅。
“只是我的私人爱好。”彼得这么解释,可视线却是不偏不倚注视着她的。
贝尔纳黛特无法不感到恐慌。
她感觉自己好像有点不认识对方了。
是因为被蜘蛛基因影响,所以逐渐开始产生性格与行为上的变化吗?这的确是实验一开始就预料到的副作用之一。
但在和劳拉博士他们沟通以后,贝尔纳黛特发现彼得在其他方面表现依旧正常,除了有时候有点情绪不稳定。
“准确的说,是在本来以为能见到你,结果发现并没有的时候。”劳拉博士无奈地说。
见她有点发愣地呆在原地,劳拉博士叹口气继续说道:“也许你的助理是对的,我们一直对实验体的心理健康都关心得太少。要知道人始终是人,他会不断长大,会有自己独立的思维与想法。”
“可惜我们在教会他正确的三观之前,先让他长出了能伤人的獠牙。”
“而就像所有已经快成年的孩子一样,从小定型的思维模式是很难再被改变的。那句话怎么说的?‘狐狸可能会变灰,但绝不会变好’【1】。”
换而言之,现在才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