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我们简单地吃了点东西,便又重新赶路。
从山寨往东一带是一片凹凸不平的连绵山岭,山间乱树丛生,地上仍是深可没膝的杂草荆棘,马匹很难行走。和前几天一样,我命何云和杨冲、朱奎他们带人在前斩棘开路,李书白和张翰带着七八名弟兄在侧掩护,自己则和百里徒、江顺几人领着镖局里剩下的兄弟在后面不紧不慢的走着。
因为休息充足,镖局里的弟兄精神都有所好转,那几名染上风寒的和被毒虫咬伤的弟兄伤病也有所见轻,前几日他们一天到晚的神情萎靡,行走都需要旁人搀扶,但早上起来的时候已能和其他人有说有笑了。不过出于稳妥,为免他们几个旧病复发,我和几位镖师还是将马匹都让与了他们,让他们几人乘马前行。
与我们猜测的一样,在路上,我们的确看到了四五座小型的部落山寨。但庆幸的是,这几个小山寨都是人去楼空,已看不到任何人迹。西域部落群居而生,四十里方圆境内能出现这几个部落,那也只能说这几个部落是相互依赖、依傍而存的,大概这几个小部落是我们昨夜宿营的部落附属小部,那个山寨被屠戮,他们也都鸡飞蛋打,各自逃亡了。
我们是下午的时候走出这一片崎岖山岭的,傍晚时分,在一阵轰鸣不止的急流声中,我们赶到了苦枫桥。
洮水始于西域,但却是大江支流,河道不比主干窄多少,不过以西域地势的险峻复杂,洮水支干还是有许多极窄的路段,苦枫桥便是其中之一。
苦枫桥坐落于两个深崖之上。两个悬渊东西而立,南北绵长不知多少里,距离水面有四五十丈之高,向两边扩展足有里许宽,但到了这里,两边的山崖却靠的出奇的近,几乎已经接壤了,乍一看去,与其说苦枫桥是桥,倒不如说是一根巨大的拱形石块横在两岸之间。由于河道变窄,苦枫桥下的江水也流的异常的湍急,从桥上走过,隆隆奔腾的水流简直比泄洪还要声势浩大。
苦枫桥两边有石栏矗立,上面还雕刻着许多鸟兽草藤浮雕,不过都已是劣迹斑斑,被风雨吹打的模糊不清。杨冲告诉我,这里是中原通往西域的一条要径,苦枫桥是两地的边界标志,由来久远,桥身是西域部落之人搭建,上面的浮雕图案却是古时中原人士所刻,之所以搭建这座桥,旨在两地百姓能和睦相处、通好往来,在古时,这里也曾是商贾马车络绎不绝,前去两地做买卖交易的人数不胜数,热闹非凡,但自西域混乱之后,这里便也萧凉了下来,很少有人经过这里。
一过苦枫桥,地势马上变得平坦起来。倒也奇怪,隔着一座短短的苦枫桥,两地的景色却截然相反,身后是一片起伏的险山峻岭,一律的没膝深草,而到了桥这边,放眼望去,却坦荡如纸,路面一下子变得平缓起来。在西边一片金色的残阳中瞭望四周,我也只觉空气变得异常的清新,心中说不出的畅快,在西域呆了大半年之久,那一片土地的混杂和险恶实在让我不愿再扭头多看一眼,生怕看了一眼,倒似自己又回到了桥那边一样。
蛮疆巫蛊横行,部落纷战不止,中原武林的介入,与长生堂厮杀不休,让本就残破不堪的西域大地徒添一份悲凉。江湖人如草芥,落地为墓,数次的死里逃生也让我对西域产生了不少厌恶,而如果让我挑一块自己的坟墓,我更愿是死在桥这边。好在,我总算是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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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面坦阔,我们行进的速度快了许多,距离岷州城也越来越近了。
大宋西垂边城关隘众多,以文州剑门关为首,南北共有数十个州城要塞,皆屯有朝廷重兵,岷州城是众多边关城邑其中的一个,也是大宋西部边境距离西域较近的一座关城,而位居中原七大门派之一的崆峒派也坐落于此。岷州古为禹贡雍州之城,曾是西羌所居,州南有岷山,西北则有崆峒山,早些年吐蕃境内混乱之时,吐蕃各族曾联手乘机攻破岷州,后遭前朝军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