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一下涌下来一大片。
这一下,尽管洞口没有被破开,但那卢姓汉子的尸体却是完全被泥土掩盖住了。泥土涌来,也涌在贺二娘的身上,她这时也抓不住卢姓汉子的右脚了,被一堆泥土挤在身上,双手一松,一下跌坐在地上。
好在泥石只是朝前涌来一片,洞口并没有坍塌。我大声道:“贺二娘,留得青山在,你若就这么死了,谁来替你死去的兄弟报仇。”
这种安慰的话说的很是违心,我自是不想让贺二娘去寻找青城派报仇。话一说出来,我也觉得有点可笑,我这么怂恿她去报仇,倒好像我就是那个不轨之人,且与青城派有不共戴天的仇一样。只是贺二娘现在已不顾自己的性命,我也没了办法,这么说是想让她清醒清醒。
贺二娘背对着我坐在地上,肩头一阵抖动,手指扣进泥土里,像是在下着什么决心一般。过了一阵,她才转过头来,满是污泥的脸上挂着两道泪痕,有点颓然的道:“顾少侠,我失态了。你说得对,我若死了,兄弟们的仇就无法再报,来日方长,这笔仇我贺青花定要向青城派讨回来!”
她说到最后,几乎是咬着牙说出来的,每一个字似乎都透着狠劲儿,加上她现在满脸的污垢,极像一个刚从地底爬出来的复仇心切的恶鬼。
我不由有点后悔说那样的话。这世上不怕走投无路的人,就怕走投无路的人发了狠心,疯起来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也极有可能做得成,说不定以后贺二娘真能杀了班怀岭替她长生堂的弟子报仇。
我正胡思乱想着,这时,洞外又传来一道沉闷的声响,声音响起,引得堵在洞口的碎石泥土又往我们这边涌流过来,有些泥土甚至已经涌到我的身下。这些泥土很是松动,经不住洞外那名青城派弟子多少次攻击,恐怕他再多挥出几剑就能破开一个小洞了。
贺二娘大概也想到了此地不可久留,晃晃悠悠的走到我身边,扶着我的左臂道:“顾少侠,我们快离开这里吧。”
她拉了我一下,我有些吃力的站了起来,但人还没站直,便只觉双腿一软,整个身体就要像一边倒去,我咬紧牙关,拼命地与身体里那股麻木感对抗,右臂撑着墙壁,才没有摔倒。
一站起来,我还不太能控制我的身体,不过也仅仅是几个呼吸的时间,我便能明显地感觉到身上的那一阵麻木在渐渐衰弱。
我抬了抬左腿,往前迈了一步,贺二娘弯身将地上的火把抓在手里,直起腰时她似乎想到了什么,松开我的手臂道:“等一下。”
她朝洞的另一侧墙壁走去,在墙角的一堆泥土中翻找了一会儿,再转过身时,她的手里已多出了几个手臂长短的木棒和几块破布,那正是点火把用的。
我有点诧异,道:“这些东西是你们留在这里的么?”
贺二娘将木棒和破布夹在腋下,道:“不是。我们前几日到达此地时,这些东西便在这里了,想来是那个被弥罗族人抬走的死人留下的。”
她说的是关文禄啊。
我有些恍然。贺二娘不知道关文禄的身份,但她说出弥罗族人是从这里将死尸抬走的,那也一定是他了。也真是凑巧。扎巴尔说关文禄的尸体被发现时,身上还带着捕捉独角兽的工具,想来那几个发现关文禄尸体的弥罗族人只拿走了他的腰牌,工具却都留在了这里。只是,关文禄来这里到底要做什么?难道真的是来捕捉独角兽的吗?而当时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会让他葬送了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