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点。按照婚礼的流程,是需要一个场地的。比如说教堂。
但已经过了时候,教堂都不再对外开放,根本没有一个可供他们交换仪式的“舞台”。
然而,两人对望一眼,都不约而同地想到了一个地方——
在去那个地方之前,他们也不着急,没有打车,选择像当年那样慢悠悠地散步过去。
小城的夜晚,街头人并不多,但一对穿着婚纱和西服的亚洲面孔游荡着,还是引起不少侧目,有些好奇,有些友善,有些只是匆匆一瞥。娄语和闻雪时泰然自若,互相紧扣着手。在这个谁都还不认识他们的小城,抓紧做一对自在的恋人,无法无天,只求开心。
在路过当年他们遇见手风琴艺人的广场时,发生了一件意想不到的事情——
有对情侣迎面路过,其中那个姑娘怀里抱着一束玫瑰,大概是旁边的男朋友送的。在擦身而过时,她忽然抽出其中两朵飞到娄语怀中,祝福他们新婚愉快。
“谢谢!”
娄语手忙脚乱地握住它们,心砰砰跳,回过神来冲已经往前走的情侣高声道谢。
玫瑰还散发着馥郁的香气,她看向闻雪时,语气沾了点不可思议。
“我觉得我们和阿维伲翁真的很有缘份。”
他也忍不住感慨地点头:“是。今天刚到这里,就恰好碰上他们的艺术节游行,这运气已经很难得了。现在还意外收到了花……其实我刚就沿路在找花店,毕竟我的新娘怎么能没有捧花呢?”
我的新娘。
猝然听到这四个字无比自然地从他口中流露出来,比所有的情话都来势汹汹。
她略感招架不住,胡乱道:“其实说不定,是丘比特在下了火车后一直跟着我们,最后时刻变成人,再把箭伪装成花射过来。”
他听着她的胡言乱语,笑意渐深,随即伸手过来摸了摸玫瑰茎叶上的刺。
“挺扎手的,果然是箭变来的。”他一本正经地配合她,“真聪明,还得是我们小楼,一下就发现了。”
她笑着白他一眼:“打住,别乱哄,我又不是三岁小孩。”
“说回来,既然花束有了,我就还剩下一家店要找。”
“什么店?”
“相机。”他顿了顿,“我想现买台可以装胶卷能冲印的。”
他一惯的老派传统,想要留下需要费点步骤才能冲保留下来的影像。毕竟手机只是一帧可视的数据,按下删除就会消失无踪。
她恍然:“怪不得你刚才走路的时候一直在低头看导航……”
“我刚搜了下,有家相机店就在这附近不远,应该有卖。”
她急起来:“那我们走快点,万一关门了。”
“营业到十点,还有半个多小时,不着急。”
“着急!法国人嘛,说不好的……看没人来说不定就关门喝酒去了。”
他示意了下她的婚纱:“你穿这身也不方便走快。”
“那还不简单。”她张开手臂,脸颊因为酒的后反劲呈现一片坨红,“你背我。”
闻雪时一顿,被可爱地捂住胸口。
谁会对一只撒娇想贴贴的小狗说不呢,还是这么可爱到无人能及的小狗。
他心甘情愿地转身蹲下来,拍拍自己的背,娄语一下子扑到他背上,压得闻雪时差点踉跄,他自己都没蹲稳,却立刻条件反射地伸手朝向背,怕她摔下来。
娄语搂紧闻雪时的脖子,察觉到他的动作后心头又是一软。
“我动作太大啦。”
“小狗活泼一点多好。”
“那大狗背着小狗出发吧。”她挠了下他的脖子,“出发——”
他稳当地直起上身,托住她突然就毫无防备地往前跑起来,体力好得吓人。娄语吓一跳,像坐上了一架起航的飞机,咻一下,风在耳边就呼呼地刮动。她赶紧将手圈得更紧些,牢牢贴在他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