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志国幽幽地睁开了眼,窗帘没拉,灯也未开,房间显得格外的暗。
他头有点疼,伸手揉着额头起床,手上狠狠地用了力气,好叫自己能成功达成疼痛转移。
昨晚又是个喝得烂醉的夜晚,他到现在还昏昏沉沉。
他打量着房间,神色立刻有了不满。
“娇娇——”孙志国哑着嗓子便开始喊人,虽然没得到回应,但孙志国很有耐心,一声接着一声,非要把吴娇娇喊到才罢休。
“来了。”吴娇娇不耐烦地进了屋,她手上还带着个塑胶手套,手套湿漉漉的,还淌着水,“做什么呢?”
她走路的姿势是外八式的,要不是手湿,吴娇娇已经控制不住地伸手扶住自己的腰了。
吴娇娇今天穿的很简单,套了件牛仔连衣裙,腰线挺高,宽阔的裙摆已然遮掩不住呼之欲出的孕肚。
她怀孕已经有快五个月了,她身材偏瘦,是这个月才开始显怀的。
一等显怀,她原先矫捷的动作已经不复存在,平日里做什么都稍显笨拙。
“给我倒杯水。”
吴娇娇:……
她强忍着情绪,拐出门去为孙志国倒了一杯水。
孙志国接过杯子浅喝了一口,他奇怪道:“这水怎么是冷的?是隔夜的?”
电视上可说了,隔夜的水不健康。
吴娇娇皮笑肉不笑地应:“早上刚烧的,我今早起得早,放到现在就凉了。”
谁有空一早给他烧水?
只隔了一晚上就不错了。
孙志国应了声是,这才不带怀疑的一饮而尽,他喝完水又开始挑剔:“你看,房间桌上都有垃圾,你这收拾得还是不够尽心。”
吴娇娇沉默了一会,没辩解,只是默默腹诽。
所谓桌上的垃圾,难道不是孙志国从自己西装兜里挑出来的没用的废纸和压扁了的烟盒吗?
他就是移动的垃圾制造商,怎么敢挑剔垃圾没处理干净。
“今天是周几?”
“周五。”
孙志国点点头:“那你要记得带妈去医院理疗,妈这颈椎、腰椎的毛病可不敢拖,药也得开回来。”
孙志国挺愁,这两年下来,他的运势实在有些太过波折。
创业有起有伏,波澜万丈。
家里呢,父亲才离世,母亲就查出了不少慢性病,现在定时要去医院复查,每个月单单药也是挺大的负担。
吴娇娇伸出手,五指朝上地放在孙志国的面前。
这动作的含义很清晰明了。
“你那又没钱了?”孙志国质疑道,“上个月,你不是才和我说你妈生病,要去了不少钱?”
吴娇娇被气笑,虽然这两年的经历要她早早地学会了不要和孙志国争辩,但她终究是年轻气盛,经常按捺不住。
“你给了我多少钱你自己心里不清楚?我数给你听,我妈生病是一笔、你出去喝酒找我要了两回钱、你妈说她要根好木头雕的新拐杖……家用要多少更不用说,你上次带人去喝酒记了账,也是让我事后去结的。”吴娇娇越数越气。
孙志国的给钱总是如此,看似给得不少,可实际上每回他还要倒拿钱走,最后还能理直气壮的倒打一耙,说自己早给了钱。
吴娇娇很迷茫。
她得偿所愿嫁给了孙志国,可一切和她所想的完全不同。
她嫁到孙家后,原先只是帮忙干活阶段的些许压力迅速膨胀,一度要把她压倒。
这就像是在开惊喜盒子,打开一个后会发现,里面竟然还有一个盒子。
她在孙家的最初便是如此,无时不刻在发现新的工作。
后来会温文儒雅的孙志国,现在别说气质了,连半点靠谱都无,酗酒成性、时常抽烟,狐朋狗友一堆……吴娇娇一度怀疑,孙志国传记中的,热情好客,长袖善舞这类的描述究竟是从何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