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皇上去了永和宫, 太后这里就放下心来。
肯进后宫,想来皇上的气儿终于顺了。
次日皇上来请安,太后就对儿子试着提起, 要不要趁着年下择几个嫔妃升位份的事儿。
皇上攥着手炉:“皇额娘怎么忽然想起这事?”
在听说又是老八的家眷在叽叽歪歪,皇上就冷哼了一声。要不是留着老八有个关键作用,皇上现在就想把老八种到畅春园里去,让他当一株货真价实的茶树,在园子里独自散发芬芳去。
太后就道“八福晋的话虽然不中听,却也有些道理, 宫里一年到头, 没有升位份的喜事, 净是罚人也不像话, 赶着过年散散福气吧。”
皇上就先请问太后的意见。
太后想了想:“裕嫔……”
当祖母的对孙儿都有种隔辈亲的怜爱,而且天下的长辈总向着小儿,太后对皇上的幼子弘昼就很疼爱。
尤其是去年皇上登基时带进宫里的三个皇子,只有弘昼还没到上书房的年纪, 可以常来太后宫中请安, 被太后投喂, 算是太后最熟悉的孙子了。
如今三个皇子里,两个皇子的亲娘都是妃位, 就弘昼的母妃裕嫔略差一级,太后恐那些宫人看人下菜碟的委屈弘昼,于是第一个就道:“弘昼去岁入宫就中了痘平安度了过来, 如今也进了上书房,算是正经的皇子了。裕嫔这个位份,皇上若觉得可以,就往上动一动。”
“再有, 哀家记得当日赛马会上,郭常在骑射很不错。”
“至于旁的嘛……就看你的喜欢了。”太后带着额娘打趣儿子的笑容看着皇上。其实说起晋封,太后心里第一个想到的也是信贵人,只是没提起,留给了皇上。
皇上是皇帝的脸皮,那是一点没有不好意思。
接着太后的话自然而然说下去:“信贵人,自然该给个嫔位的。”
之后就没之后了。
皇上见太后还看他,就对额娘点了两下头,表示刚才那句话就是大句号。
太后莞尔,却又想起一事:“王府里那些孤苦的侍妾们,等出了先帝的三年孝期,也就都接进宫来养着吧,虽则她们从未面圣过,到底是当年被指到王府去的,哪怕给个官女子的位份呢,也好过在那守空屋子不是?”太后非常给皇帝儿子面子,没有提起当然是他对年氏百依百顺,连这种事都能答应的昏头。
皇上想起这件事,也觉得原身办的很无语,应下来。
到了冬日,太后这里也就换了酸甜开胃的枸橼果茶,而是换了另一种盐渍金橘茶,润喉润肺,免了冬日天天呆在铺着火龙点着炭盆的屋内上火。
皇上一早上朝也说累了,端起了喝了半盏。
太后就很是关切看着皇上。皇上抬头,对上额娘的眼神,心中也是一暖。
搁下茶盏就与太后道:“还有一事,儿子要拜托皇额娘。”
太后颔首:“你只说。”
“择一一妃嫔进位之事,皇额娘可尽早明示六宫,以昭恩德平外头物议。但是这人选,请皇额娘暂且留在心里,连皇后处也不必说,朕还要再想想。尤其是裕嫔,她是有皇子的。”
三个皇子的生母都是妃位,看起来是很公平了,但也势均力敌起来,如今孩子还小,等将来大了,对储君之位难免有一争。
皇上是个很清醒的人,他跟兄弟们为了皇位斗的凶狠,彼此血缘也不顾了。到了自己儿子,他就不会幻想儿子们真的父慈子孝兄友弟恭,完全对皇位不起心思。
太后某种程度很矛盾:她又想要孙子们,又不想孙子们重蹈先帝爷时龙争虎斗的一幕。
而她也一向很避讳问皇上储君的事情。
今日见皇上对给裕嫔升位份有些犹疑似的,又提起三个阿哥的生母都是妃位,就不免道:“弘时是长子,皇上若是器重他,要给齐妃升个位份也是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