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他不好当日就上门,就按捺着等了两天,才拉上茶库的管事一并上门请安,并借此送上大果篮,向信贵人展露自己像蜜瓜一样的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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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跟着皇上一晚上转足三个宫殿的经历,对苏培盛来说,真是春江水暖鸭先知,皇上是江水,他就是那春鸭。
他是太监不错,可他被割掉的又不是脑子和感情。苏培盛跟着皇上那么多年,皇上的举动他很熟悉,神色更是熟悉。
苏培盛从没见过皇上对贵妃那样的冷淡和不快,而皇上昨夜明明那么恼火,却在见了信贵人后渐渐气平,甚至后来还笑了。
他有种预感,后宫的天儿要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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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恒在宫中收大号果篮时,她的阿玛瓜尔佳观保,正穿着石青官服,肃容站在乾清宫前的影壁下头,等着里头皇上的召见。
其实这在乾清宫跟前候旨,还是先皇康熙帝在位时候比较多。
当今登基后,就搬到了养心殿去。一般会见机要大臣也都是在养心殿外书房。
因派治河官员团队出京是大事,皇上也就特意挪到乾清宫来:这里地方大,方便一下子会见所有涉及官丁。
当然在这儿之前,皇上要先单独召见下自家十四弟和此次治河总督观保。
观保站在影壁的影子下。
乾清宫足有十几米高,就连他站的这个影壁,都足有十米高,单壁心上的琉璃花就足有一人高。
站在这样的宫殿前头,才会让人更真切的体会到皇帝的至高无上,以及自身的渺小。
观保也不单是站在这里,更在体会这种感觉。
在外,他是一旗的都统,是家世显赫的官员,是瓜尔佳氏举足轻重的人物。
可在这里,他总能感到自己的渺小。乾清宫里面坐的是天下人的主子爷,一言可定他的生死,不,还有他一家子一族的生死。
这能提醒他永远保持敬畏之心,保持对皇帝的忠诚,不要被权势迷了眼睛,以为自己能够火中取栗。
当今跟先帝不一样,叫观保来说,当今不但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那根本是眼睛里看见沙子都要立刻清扫了去。
想到这儿,观保又有些发愁。
他想起了自己女儿,此时正在万岁爷的后宫里。
观保有两个嫡子,一个嫡女,此外也有几个庶出的儿女。他属于标准封建世家官员,贤妻美妾,一世的追求是官位亨通,家族兴旺。后宅与子女之事都一应交给同样出身世家名门的夫人。
十个手指还不一样长短呢,哪怕是生父,在感情上对孩子也不可能一碗水端平。但观保是个非常理智的人,并不按照个人喜好,而是按照儿子们的出身和个人特点,来为每个孩子安排人生道路。
比如嫡长子,就要培养的能担家业的稳重与能干,比如庶子,再聪明也不会有继承一府家业的机会,他只会为他谋求个适当的官职,让他自己去闯荡。
但女儿,与儿子又不同了。
嫡女就这一个,夫妻感情又不错,俩人还是中年得女,当阿玛的难免私下里更偏疼些。尤其是女儿容貌出众性情乖巧,没有父亲会不喜欢这样的宝贝闺女。
不过观保也非常及时理智的发现,女儿有些太乖巧善良了些。
于是三年前,女儿将将要十三岁,面临参加次年大选的时候,观保就求了先帝,想让女儿被撂牌子。
当时先帝爷年事已高,选进宫的内宠都是旗人中出身低的女子,更甚至是江南贡上来的汉女,为的就是后宫安稳,不再出现家世好的高位宠妃。
大选中出身好的姑娘都是给皇子皇孙们预备的,观保求恩典让女儿撂牌子,那就是连皇子妃或是宗亲福晋的恩典都不要了。
康熙帝当时还打趣他:“这样的姓氏和家世,撂牌子可惜了。你倒不怕女儿不好嫁。”
观保非常实在道,自家孩子自己有数,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