极……在这种情况下,前方士兵或许还只是听命调遣,但朝中的各位大人们可是殚精竭虑,根据时势改变着计划,随时跟耿哲、以及其他将领沟通,还要观察大局。
十五日后,一场史书有载的战役在荒山城爆发了。
大殷第一将帅耿哲将军,与成名多年的北肃元帅乞列合赤对上,排兵布阵,彼此搏杀,最终形成此战……最终所有诡诈之术的末尾,都走向了兵刃溅落血液的正面对垒。
根据军情回报,在耿哲将军麾下新出头一名将领,在此战中大放异彩,单刀匹马冲敌阵,乱军丛中,取下乞列合赤爱将爱子的头颅,于层层包围当中掷于地,饮烈酒,做狂吼,震慑住面前的女真骑兵,最后虽负伤惨重,但却活着脱困。
这对士气的作用可想而知。
这场战役持续了大约两个半时辰,到最后,血流飘杵、尸骨如山,乞列合赤在荒山城城头,对着北肃国主所在之地发出不甘之悲声,随后自刎。
一代名将,至此零落收场。
这是大殷近年来第一次打得这么深入,第一次进入荒山城。此地虽然离富庶繁茂之地不远,但这座戍边之城中却没有多少敌国百姓,所有的,大多是大殷被掳掠到这里的子民、牧民、妇孺、还有瓷器金银、丝绸器具……牧民们落入蛮夷敌手,屡遭虐待,如今见到大殷的军队,不由痛哭不止,几疑梦中。
如果议和,这些人也会被送归回来,但亲手接回,意义全然不同。
而且,这只是一个开始。
这场战报传入北肃王廷时,那个不想接六儿子回来、甚至昏庸到暗害其性命的年迈国主惊诧无比,大惊失色地从王座中滑下。哪怕他身边聚集了一群谄媚小人,妖言惑众,颠倒黑白,这位国主也吓得连忙递出真正的议和讯息,狠狠出了血。
但这讯息传入军中时,却被耿将军放在火苗之上,烧成灰烬。他看都没看一眼,只不动如山道:“从北肃王廷,至我朝边界,你们行了多远劫掠,我便回报给尔等,百里千里,以战铺地,请尔等之主洗颈待戮!”
北肃骑兵出众,便常常觉得大殷将领虚有其表、是一团绣花枕头,不过孟家所养的土鸡瓦狗尔,但如今遇上这么个神武大将军,才觉得即便真要以犬相论,这也是一头混着狼血的恶犬,非贤明圣主不能降伏,实在令人恐惧非常。
只不过这些人仍旧不知,真正降伏他并非是坐在皇位的孟家,如今发号施令的小皇帝,未必有能让耿哲就此罢手、班师回朝的能耐……朝野上下,拉得住这道绳索的,唯有一人。
但正是这么一个人,却已经足有三日未曾问及战事。
六月廿十,夏末,狂风骤雨。
外头风雨大作,雷声震天响,董灵鹫却闲适平静,翩然若仙,自顾自地欣赏棋局。
她一身较为素净的烟青长裙,广袖外袍,挽着一道织金飘银的长披帛,鬓发上佩着华胜,半边长流苏,望之庄美温婉,一身上位者气场皆内敛于无形,眉目中隐现关爱,仿佛寻常的女性长辈。
阶下正是两方对弈者,一个是丽妃,另一个自然就是王皇后。
王皇后怀胎七个月,再过几日恐怕就不能出门了,她趁此机会,每当探望太后之时,都找借口请教棋谱,既是喜爱,也是钻研,谁知道没能请母后出手,倒是让这个难缠的甘韵儿天天钻过来同她下棋。
丽妃性格直率,容易受人蒙骗,但她也实在无甚心机,所做的那些“为难”,在王婉柔眼中不过是小儿之戏,连还手都嫌失了身份,只得被她缠着下棋。
董灵鹫正好旁观,时不时跟一旁的临安王府老王妃慕雪华低声谈论。
慕雪华从四月份,一直配到六月末,连前段时间皇帝孟诚的千秋节过完了都没走,似乎是想等到冬日过年时,孟慎跟祝小王妃进京拜见太后,再一同回到封地。
董灵鹫静坐饮茶,一边看儿媳妇对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