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天早上,蔡云烟终于醒了。
医生本来以为她会下午清醒,谁知一拖再拖,直到隔天早上才迷糊醒来,可把廖老板担心得很。
“这几日还受了一些风寒,加上脑袋磕伤,所以才会一再地昏睡。”医生交代说:“暂时不能吃太肥腻的,先清汤米浆喝两餐,然后再慢慢加一些食物。饿了好几天,不能一下子进食太多。”
“谢谢医生。”老廖低声道谢,然后送医生出去。
蔡云烟见只有他一人在身边,一时张了张口,话却说不出来,眼泪从眼角滑落,一滴又一滴,很快滑落成线。
廖宗南低低叹气,掏出手帕为她擦泪,低声:“没事了,已经脱险了。幸好我们找过去及时,不然拖多一天,估计就太迟了……”
说到这里,他的话音也是微微颤抖,心里很是害怕。
说不害怕担心都是骗人骗自己,那天在山上一直寻她,可一整天找下来却毫无收获,急得他真想跟薛之澜拼命。
与其看到爱妻陷入危险,他宁愿她跟薛之澜跑了!
蔡云烟从被子中缓慢伸出手,轻轻挪动,往他伸过来。
廖宗南看着她仍带着轻微划伤的手,一时眼睛微红,也轻轻凑了过去,将她的手握住。
蔡云烟仍哭着,一直没说话。
他哽咽:“不哭了,
都没事了。”
两人再次眼睛对眼睛相看,仿佛宛若隔世。
蔡云烟吞了吞口水,终于开口低低说一句话,带着沙哑和苦涩,“……老廖,对不起。”
那天之澜又来找她,脸色很不好,只说要带她去一个地方,了却一桩心事。
她见他脸色实在差,不好多问,匆匆就跟他走了。
可她没忘记丈夫脸色铁青的脸庞,当时想着回去就跟他解释,跟他仔细说清楚,不然丈夫心里头恐怕会误会,会难过。
不料要下山的时候竟发生了意外,两人摔下了山坡,滑到一个小山涧里,彼此都伤势严重,动弹不得。
山上没什么人,两人挨过了一天一夜,又难受又饿,昏迷半醒之际,她直觉自己可能会死在那里。
那一刻,她心里最惦记最想做的事情就是在死前见丈夫一面,跟他把话说清楚,跟他解释。
她不想她死了,丈夫却带着误解和怨气恨她一辈子。
他是一个那么温和敦厚的人,她不能让他带着怨恨过完余生,她不能!
之澜虽然动弹不得,清醒的时候会低低跟她说话,让她要坚持下去,让她要带着希望。
他鼓励她爬下山去找人,可她的一只腿摔伤了,脑袋总是晕乎乎,爬不了一会儿又昏迷过去,最后情况勉强好些,也只能
在山涧中勺一点儿水自己喝,喂之澜喝一点儿。
那时,她心里最害怕的事情不是死,而是她怕丈夫误会她,怨恨她。
两人携手二三十年,一直心心相印,深深信赖着彼此。
就是因为这份信赖,她没对他多加解释。之澜上门找她好几次,丈夫从一开始的疑惑,脸色慢慢暗沉下去,可他一直深信她,并没任何质问的话语或加以阻拦。
他能做到这般,早已经超过了普通人能忍耐的界限。
如果不是对她深信不疑,根本是做不到的。
“老廖,这几天……让你担心了。”蔡云烟哽咽:“对不起……对不起……”
廖宗南眼睛红红的,俯下拍了拍她的脸,算是安抚。
“不要说了,你好好歇着。你要赶紧好起来,我和孩子都需要你,咱们这个家也需要你。”
那天她跟薛之澜匆匆离开,一直到深夜仍没回来。
他心里暗自有些害怕,担心她是不是出了什么事,内心深处总会时不时冒出一个念头——她会不会跟他离开?
可能吗?
会吗?
如果她真的跟他离开了,那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