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晴织你的术式觉醒和第一次发动是在这里。”禅院朔无声地叹了口气, 除去一些极端的情况之外,在这个年纪觉醒术式还从没有出现过,更别说是处在连番的刺激下了, 那样无疑会给身体带来极大的负担, 之前也不是没有家族实验过想要强行觉醒,结果…死都能说是一种好的结局了, “一千年…真是漫长啊。”
对于他自己而言, 死亡与苏醒就如同是在夜里闭上眼睛,一夜无梦, 然后再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他无从想象一千年的时间究竟该如何度过, 或许在最初变为无意识的咒灵, 只残留本能的时候还能好受一点?如果一直在记忆中徘徊,岂不是太痛苦了吗?
“不, 这不算什么。”源晴织此时能感受到的只有羞耻和无地自容,他并不觉得他的行为有什么值得特别被提及的地方, 不管是作为影武者本身还是为了赎罪,这都是他心甘情愿去做的事情, 不如说…“只要是为了您,这些全都无所谓。”
“果然还是这句话。”禅院朔轻轻摇了摇头,转过头来时, 眼中却荡起了星星点点的笑意,“所以,晴织…”
“这次还要与我一起共赴死亡吗?”
源晴织的手指一颤, 有些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红色的眼睛中好似泛起了潋滟的水光, 他知道禅院朔的意思,即使他想说自己没有资格,即使他早已决定这次一定会追随着他的家主而去,可当这句话从禅院朔的口中说出的那一刻,他瞬间被巨大的幸福感所充满,没有丝毫犹豫地脱口而出:“这是我的荣幸。”
只要您还承认我是您的影武者,这就已经足够了。源晴织这样想着,如果这副咒灵之躯能派得上用场,我将永远站在您的身后,直至…终结到来。
这次…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将与您同归。
禅院甚尔此时有一种诡异的好像什么活被抢走了的感觉,他眼皮直跳地看着源晴织,莫名感觉一个天大的麻烦要降临到他的头上,真要说的话,是一种自己即将迎来各种审视和挑挑拣拣的奇怪感觉?等等,除了家主不受到规矩的束缚之外,源家的各种礼仪规制…是不是挺严来着?
禅院甚尔用了一秒钟回想源家中如果没有紧急情况,走路几乎不发出声音的侍女侍从;除了战斗之外,完全不曾见到过有任何衣衫不整的形象出现…而且别看源晴织现在说话好像跟他们没什么差别——可能也有一部分是因为他的话本来就不算多——但偶尔也会听见一些生僻的词语用法,这家伙就算受到了一些影响,其实想法观念是不是还停留在一千年前?
禅院甚尔:…平安时代的习俗都有什么来着?
禅院惠眼睁睁地看着禅院甚尔的眼神飘忽,然后逐渐变得古怪了起来,他摆出了一张冷漠的脸,选择了默默地挪到了禅院朔的旁边。他一点都不想要知道禅院甚尔都想了些什么,以他对禅院甚尔的了解,他敢发誓这家伙就没想什么好事,你确定朔到现在都没反应过来,真的不是因为你平日里的行事作风过于离谱吗?
源晴织的头上戴着兜帽,半遮挡住了自己的脸,从人流稀少的地方穿行而过。他就像是抓住虚无缥缈的蛛丝一般,紧紧地抓住“预言”不肯放手,他何尝不知道麻仓叶王的话是对的?没有谁能够确保预言的准确性和不变性,可是他已经没有勇气去尝试了。
他不止一次地想过,是不是自己当时死了会更好?他就如同站在悬崖的边缘,碎石从他的脚边滚落下去,发出了空洞的,但在他看来却颇具诱惑的回响,可到最后,这些全都被他强行压了下去。
再试最后一次吧。微弱的声音在源晴织的心中冒出头来,除了自己之外,他已经赌输了一切,而现在…
不过是将自己也赌上罢了,在这么多失去的东西中,最没有价值的就是他自己了不是吗?
但在那之前…
源晴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