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 在接下来的时间里,平安京迎来了开年大戏。
首先是在晚上的时候,从禅院家的驻地传来了震耳欲聋的响声, 从远处望去, 隐隐可以看见燃烧着的火光。
还没等他们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紧接而来的就是慌乱嘈杂的声响, 在第一时间就赶到禅院家附近的人虽然无法分辨各自的身份, 但这个时候来到这里但却一点都没有想要上前帮忙的意思的, 必定不可能是禅院家的“盟友”。他们心领神会地对视了一眼, 表示了他们的“井水不犯河水”,然后看着连年节都过不好的禅院家, 眼睛中充满了幸灾乐祸。
然而他们并没有在原地待上多久,因为禅院家外围的护卫已经开始倾巢而出查看是否有可疑人等了,想来他们也无法在此时查探到什么重要消息,再待在这里也是做无用之功, 还有被发现的可能, 到时候可就站在理亏的位置了。于是在短短的两分钟,他们纷纷悄无声息地退走,准备先将消息汇报给自己的主家, 至于之后是带上礼物上门拜访打探还是怎样就不是他们能决定的了。
可任谁都没有想到,随之到来的各种重磅消息让他们吓得瓜都掉了,一会说是禅院家主遭到了家族中内鬼的刺杀, 据说就要不行了,一会是禅院家出来澄清,说只不过是在试验术法, 结果没有控制好威力…总之是众说纷纭。
尤其是接连几日都没有看到禅院家主露面, 闲的没事干的贵族公卿们已经传出了一百八十个版本, 什么家产争夺暗下毒手,什么“狸猫换太子”,总之是怎么狗血怎么来,一时间都成了各种宴会上必不可少的焦点话题。他们可不在乎得罪禅院家,要不是禅院家也能算是和他们同一个阶级的,换做其他人,可是连出现在他们口中的资格都没有。
事情最终勉强平息下来是在禅院家主禅院裕泽被人搀扶着出现在年初大祭上的时候,他刚一出现就遭到了很多暗中打量的目光,发现他好像没有什么异样这才大失所望地挪开了视线。只有一部分感知十分敏锐的人发现了他面庞上隐隐萦绕着的死气,明明年节之前看起来还能撑过一段时间,怎么短短几天就成了这副模样?
但无论怎样百般试探,禅院家都一口咬定是术法出了错,醉生梦死的贵族公卿们也很快被其他更津津乐道的事情吸引走了注意力,事情的真相最终就好像隐藏在了一片迷雾之中。
可世上毕竟没有不透风的墙,更何况禅院家在年节的时候鬼鬼祟祟地派人去源家也不是什么秘密,只要有心去查的话,总会找到些蛛丝马迹,就比如在第一时间就得到了第一手消息的五条家。他们自从得知了事情的始末之后,就陷入了“禅院家是不是飘了”、“他们是不是做梦还没清醒”的匪夷所思之中。
“有时候真怀疑禅院家是不是被诅咒了。”一旁的香炉中燃着繁复的香,庭院水池中的惊鹿击打在撞石上,发出了清脆的声响,五条家现任家主五条纪将棋子落到棋盘上,撑着头一言难尽地说道,他真的很难以形容自己接到消息的时候是怎样的一种心情,“或者干脆是出门的时候脑袋被牛车撞了?”
“父亲,背后说人不好。”五条崇手指间捻着棋子,姿态端正地坐在那里,蹙着眉斟酌地将棋子下到了棋盘中,除了没有六眼之外,与五条悟有五分相似的脸看得庵歌姬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禅院家主只不过是一时没有转过弯来。”
“禅院裕泽他这辈子脑子就没有转过来过。”五条纪冷哼了一声,“本身就时日无多了,不在家颐养天年还在折腾些什么?我看他就是把自己看得太重要了,满心以为谁会算计他一样。”
“下一任禅院家主已经选定好了吧?”五条崇端起茶喝了一口,雾气蒸腾而上,辨不清他的神色,“是禅院荣?”
“啊,跟他父亲一样,也是个蠢货。”五条纪毫不留情地嘲讽出声,“有野心却没有与之相匹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