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实在是无聊得紧。
凤栖又懒得和哥哥说话,大多数时候在楼船上支颐看山河各处的风景,女儿家出门少,以往只在书本上看过这些对山川形貌的介绍,自己得实地看到后才能发现其中的奥妙,唯只这大好河山让她看出了不少趣味。
凤杞一路上很难受——妹妹冷淡的原因他如何不知!又无从求得她的原谅。
何娉娉被他藏了起来,可他们俩有没有未来他也全然不知。
而一入涿州境内,打了半年仗的焦土上人烟稀少,白骨遍野,凤杞慌慌张张地为凤栖拉上大车的帘子,慌慌张张说:“别看外面,太脏了……气味有些难闻,你熬着点。溶月有没有带香饼子、香丸子出来?……”
凤栖一把拉开车帘,说:“这才是太子需关心的天下!太子该当看看,我也一样!”
风中扑来的腐败气息,让凤杞作呕,他一眼都不敢往外看,而是说:“希望妹妹能拯救他们于泥犁地狱。”
凤栖不由对他说:“哥哥,望你将来能拯救他们于泥犁地狱。”
“可我……”
他咽下去的半句话不是“我不能”,就是“我不敢”。凤栖心里早已把他看得透透的。
大车碾过一具白骨,车轮弹起来,里面的人颠簸得厉害。
凤栖垂头看碾过去的那具白骨,骨骼干枯,缺了手脚,看上去是个孩子的遗骸。她深深地为这个死在战乱里的孩子叹了口气。
凤杞捂着鼻子,紧紧闭着眼睛:“妹妹,这尸骨太恶心了,我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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凤杞一路真是受尽了罪,好容易到了涿州城池外。
之前打仗坚壁清野,连刚刚抽穗的庄稼都被拔了个干净,荒草在田野间长得老高,城外倒变成了天然的牧场,这里搭个圈,那里搭个圈,牛、羊、马悠然自在地吃着草。
放牧的大概是靺鞨的民夫,看到一队大车从荒草间的路径遥遥而来,就去汇报了。
所以拦住大车的是几个军士,横刀怒目,凶巴巴说:“停下停下!哪儿来的?”
凤杞张了张外头,低声说:“没事,是靺鞨人的装扮,听说冀王就驻扎在涿州城,我说是送亲来的,他们总不会拿我们怎样。”
然而还是有些紧张,吩咐前驱的禁军:“你去说,我们是汴京来的,叫他们看看这翟车,车里坐的是燕国公主。”
凤栖道:“等等。”
“怎么了?”
凤栖说:“那喝道的大兵,说的是北方口音的官话。”
凤杞愣了愣:“那……冀王不也是一口好官话?”
凤栖说:“可靺鞨的普通士兵,此前几乎没有踏出桑干河之南的,能说这样的官话?总不能和一国的大王比。”
凤杞一想,终于明白了:“那么,这是郭承恩的人了。”
那些士兵带着玉草编的宽檐帽遮阳,穿着皮靴,又是靺鞨人的打扮。
凤栖说:“郭承恩可真是滑头,吃了这头吃那头,一头都不落空。哥哥别担心,郭承恩担着节度使的职位呢,不敢过分的。”
果然,问那些士兵是不是武泰节度使统辖的,那士兵愣了愣,说:“也算是吧。”
“什么叫‘也算是’?”凤杞问,“还有其他名号不成?”
那士兵说:“咱们郭将军还是涿州都管。”
这职位名号,大梁不曾给过,想必是靺鞨给的了。
凤杞嘴角抽抽,那士兵却拽得很,昂着脖子问道:“喂,你问了半天了,说带了一个公主来,谁知道你是真的还是细作?打开车帘让我验验是不是公主。”
凤杞不由大怒:“放肆!公主的容貌你也配看?!叫你们郭承恩过来见我!”
那小兵“呵呵”笑了两声,声音还要高亢:“郭将军的大名你也配叫?郭将军的面你也配见?我告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