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马车上,已经到了钱真人住处。
说句不敬师长的话,钱真人这里看起来够寒酸的。
钱真人的道场只是间小铺子,门口写着茅山正宗,钱真人道馆。
至于为什么是道馆,不是道观。
因为观,必须要按照宫殿的规格来建,想要被称为道观,怎么也要有正房三间,偏房四间,外加净室一间,可成八卦之图。
达不到这个标准,只能自称为道馆。
当然,钱真人再怎么说,也在成立有安身立命之地。
庙宇再小,也能供真灵,徐真人遇到他之前只能住四面漏风的义庄里,比之钱真人还惨。
“去敲门。”
张恒一边向人吩咐,一边走下马车。
“师弟?”
开门的是钱真人的弟子钱水。
“师兄。”
张恒手掐道印,微微低头。
钱水赶忙还礼,稽首之后才再次问道:“师弟,你们怎么来了?”
“有件事需要跟师伯商量。”
张恒看向道馆:“师伯在家吗?”
“我师傅去乡下做法事了,只留我在家看店。”
钱水一边说着,一边赶忙把门推开:“师弟,进去说吧,师傅一时半会估计回不来。”
张恒向前走两步,扭头吩咐道:“门口留四个人守着,其他人在附近找客栈住下,等我吩咐。”
“是,族长。”
众人纷纷离开,只留四人在身边听用。
一旁,钱水将一切看在眼里,羡慕的不行:“师弟你好威风啊,不像我,没见过什么市面,鞋子破了都没钱换新的。”
张恒往钱水脚上看了看。
发现他右脚上的鞋子果然破了个洞,露着半根脚趾。
“师伯也是,出门前也不知道给你留点钱。”
说完,从怀里掏出两枚大洋:“师兄,去买双鞋,再换身新衣服吧,这是师弟孝敬你的。”
“谢谢师弟。”
钱水喜笑颜开。
算起来,钱水的年级并不大,也就十八九的样子。
因为入门早,张恒才叫他师兄,光说岁数,张恒比他大得多。
所以在张恒眼里,这就是个小老弟,就像家里岁数小,辈分高的小孩一样。
嘴上叫声师兄,实际上张恒只拿他当后辈看,带入的是长辈身份。
“师伯这里怎么弄的这么乱,看着跟旁门左道一样?”
进了道馆,张恒眉头微皱。
因为从里面的摆设中,他是一点没看出茅山派的大气,反而处处透露着一股旁门左道的气息。
墙上贴着符,挂着幡,还摆着一副骷髅架。
地方也小的可怜,前后加起来也就五十平,多进来几个人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师弟你也知道,我们这些练茅山术的,平日里所耗颇多。”
“再加上师父他老人家比较小气,日子过得就更惨了,说句不怕你笑话的话,有时候师傅出门去的久了,我甚至要一连饿上几天。”
说到悲处,钱水红了眼圈。
张恒看的摇头叹息。
钱真人并不是没钱,而是舍不得花。
他是个看着咸菜疙瘩就能吃两碗白饭的人,谁给他当徒弟,一定是上辈子丧尽天良,没做过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