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荣开始详细讲解,自己究竟是怎么吃掉这股敌人的:“并州军中,骑兵的地位很高。所以,这些并州军虽然步卒与骑兵皆用,但往往是分开使用,很少配合。而我,正是利用这一点,先派出一部分身手灵活的豆子兵,去吸引住那十余敌骑。而剩下的豆子兵,则凭借自身强悍的战力,迅速击破敌人的步卒。而后反过来,两面包夹,将十余骑彻底剿杀。”
他补充道:“如果不是对敌人有充足的了解,尝出了他们的味道,是无法使用这个战术的。如果敌人不是并州军而是别的军队,那些骑兵会第一时间察觉到我方的意图,迅速回返,配合步卒一起将我军击溃!”
他哂笑道:“可我却知道,那些并州军的骑兵们,太傲了、太高高在上了!他们就算明知步卒受袭,也不会在意理会,甚至于有些人,巴不得步卒全死了,只剩自己活着!这样,就能进一步托显自身的高贵、不可冒犯!”
“竟然这样!”秦颉感到很不可思议,“如此说来,这些骑兵反倒成了并州军的害群之马?”
徐荣笑着摇头:“你觉得他们是害群之马,他们自己还觉得自己是功臣呢!他们也的确在大多数时候立了头功,在他们眼里,步卒只是拖累。”
秦颉没再说什么,只觉得并州军这样,肯定是不对的。
徐荣最后做出总结:“其实,战场指挥,有时候就像下棋一样,要随时去猜想对手在想什么,一旦你猜对了,就会知道对方会怎么做。进而,他之后无论做什么,都会落入你的套路里,被你牵着鼻子走。进而有优势也变得没优势,空有强大军力却被你逐一击破,最终败亡!”
“下棋的说法,确实新奇!”秦颉若有所思,“那……可不可以这么理解,一个下棋的高手,也是有可能成为一个优秀的将领?”
徐荣摇头:“若是那样就好咯!只靠下棋就能选拔人才……哪有那么简单的事!”
他指着沙盘道:“下棋,无非就是黑白两子,在一个固定的棋盘上,按照既有的规则厮杀……而在战场上,棋盘是无限大的,规则也是会变化的,棋子……也是多种多样的。其繁复程度,远胜下棋百倍!”
秦颉:“那反过来,一个优秀的将领,同时也能成为一个优秀的棋手?”
徐荣笑着摇头:“却也未必!因为很多所谓的‘优秀’将领,其水平未必高到哪里去。”
在历史上很多的战争中,取胜的一方,其指挥官未必有多厉害。比如一支训练有素的官军精锐,压制了一支临时起事的农奴叛乱,这样的战斗,即使随便派个不通军事的普通人作为将领去指挥,其结果也差异不大。
而如果这个普通人,连续打了一百场这样的战斗,往往就会被冠上‘百胜将军’的名头,进而各种吹捧接踵而来,将他夸得天上没有地上无双的……
可这样的人,一旦某一天,让他去对付一支真正的精锐部队,他会是什么表现,完全可以想象得到。
“而战局的胜负,也并非是纯靠将领的能力决定的!”徐荣抬头望天:“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即使三者皆备,也有输掉的可能。”
举个例子,一个智冠绝伦,武艺超强的将领,率领一支万人大军,去对付一个手无寸铁的普通老农。
天气晴朗,战场环境为平原,没有任何遮挡和建筑。
万人大军士气如虹,老农吓得瑟瑟发抖。
按理说,天时地利人和,全具备,这怎么输?
可是呢,那个将领,即将取得胜利时,忽然看见,那个老农跪地磕头求饶的时候……
放了个屁。
将领觉得这场面太滑稽了,太好笑了,他哈哈大笑,笑得前仰后合……
然后从指挥台上摔下去,摔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