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闲谈风月之余,亦免不了品评人物。
陈安平先是恭贺冯毅拜任参知政事兼权兵部尚书,这是从高阳正店离开时,鲁文范便提醒过的,便连礼物也备的体面,一副白铜马镫。
冯毅惊喜之情,倒非作伪。他早知富家姻亲支脉盘根错节,但才两三个时辰,便能寻来白铜马镫,着实手段高明——哪怕是在汴梁。
冯毅自是要与他多多亲近。因此为他讲说一番如今兵部人物。在冯毅典任兵部的同时,原本两位侍郎也积功升转。
管宗吾去了西府,签书枢密院事,算是补足西府一正二副的体制,前因谢江泊赴陕,韩延守与范处圭措置军务颇多劳累。
而兵部右侍郎阎士选,则出任司农寺你,本以为他做岔了何事,然而次日都省便传出分段运粮入陕的章程,一时间为人羡慕,这摆明了是一桩太平功劳,且又积累年资。
有那都省老吏,便讲他下次必要超转,少说升两阶。
陈安平听到这里还只是笑,只当《京华趣闻》这类消遣文字。可听说补任兵部左侍郎的是雷沛雷汝泽时,他的笑容便不见了。
“如何这般巧?”以陈安平的家学渊源,自是不信世上有这般巧合。
“枢密院报他功劳卓著,官家亦不好推辞。”
“范鉴秋?”陈安平想了一会问道。
“说不准,韩延守也不可轻。”冯毅笑道,“到底是一家人,总不会为难你。”
陈安平点点头。
那雷沛,正是陈安平岳父。他的第一任妻子,便是雷沛次女。因先帝时一桩公案,牵涉到雷沛幼子,两家生分不少。
如今交情平淡,陈安平极不想见雷家人。但兵部两侍郎,若说李纲、韩延守不塞进人来,亦无可能。
总好过塞一个庸才过来。
冯毅随即又讲起新任权兵部右侍郎,却是原兵部司郎中,林茂勋。
“可是怀安林汝策?”陈安平问道。
“正是。”冯毅笑道,“你与他相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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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安平却摇头,说只识得他哥哥,唤作林茂真,在扬州有几处产业。冯毅闻言也不追问,这等公事交情并不牢靠。因讲到库部司事务,便不得不提军器。
冯毅此前曾想招致诸侯兵甲,但旋即放弃。他与工部尚书吕吉安也是公事交情,想做些功绩并不容易,今日设宴款待陈安平,也有向其请教的意思。
陈安平于京师官绅之家颇熟,闻言便推荐弸彪巷严家,细细为好友分说。
“这严家以前分作三房,先帝时应实房去了扬州。如今京师里当家的是有第房,另一房便是尚大房。
这严尚大的四女是个遗腹女,他是当作小女儿教养的,十分疼惜。前年嫁给了吕参政的长子吕元夫。这门婚事听说办的不错,两家很和睦。”
“那就好。少不得要劳你引荐。”
“吕参政管部尚浅,要我说县官不如现管。工部左侍郎不是赵两茂吗?他当年也是金陵书院的翘楚。可是有什么要紧的?”
陈安平见冯毅舍近求远,便以为工部左侍郎赵文华要坏事。
冯毅却摇头,说这赵文华已迁转尚书左丞。陈安平听了颇觉自己这几日耽搁,有些误事,竟变得耳聋目盲。
他揣摩清楚后,便觉得原尚书左丞阎士逵多半补了大理寺你的职务。过个一年半载,也少不得位列宰执——大理寺你是可以拜参知政事的。
想到这里,堂前歌舞又换新篇。两人再次推杯换盏起来。
“那新任工部右侍郎是谁?”
“如今还空悬。”冯毅蹙眉道,“但多半是田罡。”
“复出?”陈安平摇头道,“这也安插,那也把持。某些人真是不惜令名。”
“但求眼前食罢了。”冯毅也不甘心,奈何着实抵挡不住。如今有陕城军功作底,两府的提议宫中几乎从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