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的气氛微妙起来,烟草与官债的时价,也仿佛施了定身咒,不涨不跌。让许多员外挠头搔耳。
提心吊胆,生怕误了时辰,闹出亏空。便连养伤的牛二,也差了李四去界身巷茶舍听消息。
一行黑衣黑袍的军士,围绕着一名禁兵,匆匆通过新酸枣门。那禁兵盔甲外着深绿背心,细瞧看实,竟是绣着长箭射日图,这是锦衣卫的标识。
汴梁市民见多识广,一行人入城未久,便被瞧出跟脚,围着锦衣卫禁兵的,当是卫尉寺军士。
如今朝廷与党项交战,锦衣卫从第一军到第六军,都已调入陕城,这行人定与陕城有关。
于是市井流言蜂起,有说大将投敌的,被人问起姓甚名谁,却又不知;还有说河曲、地尽丧,锦衣卫退保延、绥的,问起何不退保环、庆,却又不晓。
那些卫尉寺军士却管不得别人嘴巴说什么,只护着那锦衣卫禁兵沿直道驱驰,一过旧酸枣门,便很快抵达宫城东北的晨晖门,这也是延福宫东门。
他们马不停蹄,倒让宫城外的勋贵之家颇为好奇,但也仅止于此,一待那锦衣卫禁兵将怀中木匣交给东华门当值侍卫,瞧热闹的勋贵子弟便各自散去。
卫尉寺军士也放慢马速,自去卫尉寺衙门缴差。
那锦衣卫禁兵倒是留在了崇政殿前,陆朝恩与他略作交谈,便上了茶水让他歇息。
徐士英今天不当值,见到陆朝恩过去找他很高兴,说正要去潘楼街消遣,邀他同去。
“下次吧。我见崇政殿那里颇忙,你若去了,正合适。”
“什么正合适?”
“定有你好处。”
徐士英信得过陆朝恩,闻言也不再问,略整仪容,便和陆朝恩作别,匆匆往崇政殿赶去。
崇政殿外正忙得紧,范海抓了几个小黄门去政事堂请诸参政,又让心腹去枢密院请韩延守。正担心误了皇命,忽见不远处走来了徐士英。
“你来。”范海向徐士英招手。
徐士英一提下裳,连跑几步赶上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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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请都知吩咐。”
“去请司马公来。”
“是。”
徐士英是见过司马立的,但司马立入京并未换职,此时借住在启圣禅院精舍,远倒是不远,可他微末之身,只好发足狂奔了。
不料西华门前,却见陆朝恩牵马相侯。
“哥哥怎在此等我?”
“莫耽搁,快去。”陆朝恩将缰绳塞给徐士英,又扶他上马。
陈府。
韩延守姗姗来迟。他抬眼一看,便连司马立和汤敬修也到了,又羞又恼,却不好发作。
行礼如仪。
“韩你既来,便请丞相一同验看。”
韩延守闻言,便知官家陈安平给自己留了体面。这时也不好说什么,只是起身与李纲一起上前,从范海手中接过木匣。
两人开匣之后,分别验看。二人脸色如常,但表情凝重,其余诸人并不好瞎猜。
但多半也知道与陕城战事有关。李纲与韩延守对视一眼,随即交换木匣。陈安平又命范海交给宰执、学士、御史中丞传看。
“韩你可有方略?”
“谢枢副所言,臣颇以为然。神射军、铁林军不可不救。西府前番画略,亦欲往救。乃更练三军,使新编骁骑军为先导。而今恰好官军得胜,此方略正逢其时。”
范处圭闻言,心里倒有些佩服。这番方略此前确有,韩延守倒非虚言。只是原本西府枢密会议、武经阁会议对此争执不下。
一方以为当先救兰、会,则先要仙药、龙沟二堡之围自解;另一方则针锋相对。
以为当先救神射、铁林二军,则兰、会之危自消。双方举例详实,又颇多用典,让韩延守、范处圭也很头痛。
范处圭与李纲也商议过,总觉难分伯仲。而今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