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完全黑了下来,她感受着还压在身上的重量,盯着漆黑的半空忽然冒出一句:“我要她死。”
“好。”胤禛哑声开口。
“不,不要死……”钱盛嫣吸了吸鼻子,第一次这么恨一个人,“我要她痛苦的,绝望的,活着。”
“好。”胤禛毫无异议。
从前他还愿意费心做局骗一骗年氏和年家,但如今,呵。
他们不配。
将人彻底圈禁起来好了,也不必特意编造什么美梦,就让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是被讨厌被嫌弃的那个。
想营造出盛宠的假象骗年羹尧,也不必年氏配合,只要截断两人的通信便是了。
胤禛想的明白,却也后悔,他应该早点这么做,年氏那种疯子,早早关起来好了,而他竟然还将人接到庄子上来,还任她自由出入……
是他太蠢了。
这种抓心挠肺的后悔,在钱盛嫣小产后的这几日里时时都在划着他的心,胤禛甚至忍不住想起曾经逝去的两个长子,那两个孩子没了的时候,他也曾这般悲痛欲绝。
但不同的是,这个孩子他未曾蒙面,甚至知道他的存在至今也不过两个多月,但却让他牵肠挂肚至此——也是此时,胤禛终于明白了自己对钱盛嫣的感情。
却是在这般不合时宜的时候。
夹杂着悔恨,心疼,怜惜,深爱……
胤禛无声说了一句什么,又眨去眼泪,这才抬头看钱盛嫣:“以后她就永远住在庄子上。”
钱盛嫣随便的应了一声,似乎并不相信。
胤禛往旁边一倒,将她整个抱进怀里:“‘年侧福晋’会跟随我们回京,去热河,甚至日后……但是她,年初瑶,此生此世,都会留在这个庄子上,住在正院里,便是死,也不得外出。”
钱盛嫣却是没想到他会这样说,半晌才干巴巴道:“也不必如此……”
“不,能留她一条命已经不错。”胤禛亲了亲钱盛嫣的额头,“不说她了,你饿不饿?”
钱盛嫣顿了一下:“不饿。”
“那也要吃些东西,燕窝粥可好?”胤禛说着,已经叫了人进来,将那一直温着的粥亲自端在手里,又扶起钱盛嫣躺在他的腿上,拿了勺子,吹凉了粥,喂到她的唇边。
钱盛嫣却实在不想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