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扶起来后,乔芸领她去后头西厢房里看她的住处。
来到后院,她呼吸一滞。
好绿,好红!
为什么这个季节院子里会有这么郁郁葱葱的盆栽?这盆栽上还结着果子!红红的果子,又细又长!
而且院子里为什么还有一个木人桩?
还没等她仔细思考,乔芸就拉着她推开了西厢房的门。
“你和你家那口子以后就住这里,你看如何?我才打扫干净。就是被褥什么的都没有,只能你自己带了。”
谷雨打量着这间屋子的摆设。
这房厢房极小,只有两间大,跟县令府里的倒座差不多。但地上是干净的石砖,墙上糊着洁白的墙纸,架子床也宽敞得足够睡下两个人。桌椅板凳一应俱全,都是全新的,虽然用料朴素了些,但看着非常结实,漆面也光亮。
鼎食记那员工宿舍虽然比这个大了些,但那里的家具都是旧的,漆面剥落不说,有些桌子什么都有些脱榫,床是大炕,还得自己烧,一冬要耗费不少柴禾。
城里弄柴禾老费劲了,杂货铺卖的都是木炭,黑炭白炭银丝炭,要想买干柴得去城外。还好鼎食记到了冬天会联系城外的樵夫,让他送柴禾过来供他们购买,但是价钱也不便宜。
谷雨私心里还是更喜欢这种架子床,烧炕太费钱了,她还是喜欢在屋子里点个暖炉,虽然冷一些,但她宁愿多盖几层被子,也不想费钱去买柴禾。
“好,这里太好了!”谷雨眼眶发热,心里分外激动,她捂着口鼻,避免自己眼泪掉下来。
乔芸遂朝屋里喊了一声:“娘,出来见见咱们院子里新来的!”
过了片刻,云雪媚打起了门帘,她面无表情,杏眼微抬,淡淡地扫了一眼庭院中站着的少女,略一颔首表示自己见过了。
谷雨盈盈行了一礼,抬起头来时,呼吸又是一滞。
好漂亮的娘子啊!
原先她在县令府时一直混不进屋里伺候,顶多就是在门外打帘子的。早先在县令府里就听说乔小娘子的阿娘美若天仙,丫鬟在主子们面前不能抬头,所以她一直不大清楚这美人长什么样,今天一见才发觉用天仙一词都不足以形容这个清冷的仙子!
“好了,我还有些话问你。咱们去前头坐。娘你回去歇着吧。”
乔芸又拉着她回到前头店铺里,俩人挑了个座位坐下。接下来就是紧张刺激的面试环节了。
但是乔芸自认为还挺好说话的,何况她招的又不是什么技术工种!
乔芸先从随意小事问起,拉近两人距离,营造自己和蔼的形象:“谷雨是你本名?你姓谷?”
谷雨摇了摇头,道:“不是,我姓年,原名年六娘。卖进县令府后夫人觉得六娘听起来没什么特点,又因为一年的第六个节气恰好是谷雨,就给我改了这个名。”
“那我还叫你本名吧,六娘不也挺好听的?”
没想到谷雨摇了摇头!
她咬了咬嘴唇,眼底闪过一丝落寞,叹道:“我家早没了,您还是叫我谷雨吧!”
乔芸挠了挠头。
那好吧。
“那你识字吗?会烧饭吗?”
谷雨连忙点了点头:“会!我没进县令府之前家里一直都是我烧饭的。”
说到这里,她心底不由得有些五味杂陈。她的父亲在她六岁时就病死了,从此她就承担起了家里的所有家务,她娘卖了所有的田地买了脂粉衣裳,整日打扮得花枝招展地出去勾搭汉子,家里洗衣做饭擦地缝衣服缝被褥……全是她一个人做。
她还没什么家务活是不会干的!
可进了县令府她才知道比她灵巧能干的人多得是,她一身本事只能沦落到天天在门口打帘子。
“你把墙上贴着的菜名念一个给我听听。”乔芸指着墙上的字问道。
谷雨抬起头,看着墙上的汉隶,很流利地念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