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芸对羊肉的夸赞确实是真心的,除此之外她也想不到别的什么可以夸。
“那要不你就在这多留几天嘛!”孟韶卿对乔芸在县令府仅仅住上三天就要走这件事耿耿于怀。
卢夫人疼爱地看了她一眼:“人家自己的事不忙啦?就整天围着你转悠?”
“唔。”孟韶卿闷闷不乐地撅起嘴。
乔芸笑道:“你以后还可以来找我玩呀。”
孟韶卿顿时眼睛一亮,那她等大年初二跟着乔芸一起回她家不好吗?
卢氏只看一眼就知道她心里憋着什么坏,出声道:“卿卿。别忘了初三我们还要出门。”
孟韶卿的小脑袋顿时又耷拉下来,彻底蔫了。
“这个天气您还要出门?”乔芸颇为不解。
说起这个,卢氏居然叹了口气。在热气腾腾文火慢煨的暖锅面前一边感受热气扑面,一边听着窗外簇簇落雪,原本是件让人心情愉快的雅事,可一想到这些天的劳心费神,卢氏的心情怎么也好不起来。
“正月初五是绛州刺史夫人的生辰,我倒是不想去,可曲沃县离绛州还不到一百里。那绛州刺史又知道郎君他回长安没带夫人,帖子都递到我这来了。我若不去岂不是让郎君他以后在刺史面前难做?这几天正为这事头疼呢。”
原来如此。
乔芸露出了十分理解的神情。
应酬嘛,她懂。
前世时爸爸就经常有许多无法躲避的应酬,这还只是商场上就是如此,古代这等错综复杂的官场体系这种应酬只多不少。
“那夫人是为何头疼?若是有不想见的人,席上离她远点也就罢了。”
“我倒是还没有交恶的人。”卢氏一想到这个,太阳穴就突突突地跳,她给云茉的碟子里又夹了一筷子羊排骨,叹了口气:“曲沃县毕竟是个小县城,离绛州府又这样近,这边有的府城都有,我是在发愁送什么贺礼。”
乔芸乖巧地吃下羊排骨,才道:“原来是为这个!那既然是刺史府的夫人过千秋,不如准备些富贵摆件什么的应付过去?”
“你有所不知。”卢夫人叹了口气,“若是这样倒还罢了,我也犯不着头疼。那刺史夫人姓薛。你是个机灵见识多的孩子,不消说也知道这是个什么出身。我就是把家底儿掏空了,捧出来的东西也入不了人家的眼,何况我又不拍她马屁,白白费那个钱做什么?”
看来卢夫人是真不喜欢这起应酬,连拍马屁这样在文人眼里非常不斯文的词都毫不客气地掏出来用在了那薛夫人身上。
乔芸却品出不对来,她疑惑地看了一眼卢夫人,探究道:“夫人,您说您姓卢,那您莫非是……”
“你真聪明!”卢氏喜得忍不住又给她夹了个羊肉丸子。
“那不对呀?您是五姓女出身,他们河东薛氏在五姓七家面前哪够看的?若说关陇那几家里也就裴家能和五姓七家比比家底儿了。”
卢氏惊讶地看了看乔芸,万万没想到这样一个小丫头居然能对轩唐这些个世家地位头头是道。
她果然也是没落贵族之后!
可乔姓也不是个大姓呀?
卢氏一边在心里陷入了迷茫,一边给乔芸解惑:“她虽不是薛氏最显眼的哪一房,可好歹是个嫡女。我也是不那几房里的,还是庶出,嫡庶不同,出嫁时嫁妆的规格也不同。”
说起自己的出身,卢夫人也并未有半点遮掩,大大方方地承认自己是庶出,连一旁的孟韶卿也不觉得这样的身份有什么难为情。
乔芸深感意外。
她看过的很多文学作品里,那些女性无一不对嫡庶非常敏感。从红楼梦里的探春,到某知名宫斗剧里的皇后,再到各式网文里的恶毒女配,都是如此。仿佛嫡庶之间有着云泥之别。
也只有红楼梦里的凤丫头敢说一句成亲时只要嫡出不要庶出的都是没造化的轻狂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