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小的插曲前后也不过两三分钟的功夫,故而羊汤并没有冷下来,只是不如在锅里时滚烫,仍是热气腾腾,风味不减。
切出来多余的羊肉,乔芸用酱油、香油、芫荽凉拌了,随汤一起端上桌。
“夫人您不同我们一起去前头吃吗?”
回前厅之前,孟韶卿依依不舍地回头看着雪媚娘。
乔芸拉过孟韶卿的手:“我娘她吃过了,咱们吃就行。”
她可不会忘记前头有一个小伙子仍然对她的雪媚娘虎视眈眈!
乔芸并非有意干涉雪媚娘的社交。
但自打雪媚娘来了以后,就没跟自己一起出过门,而且她家美人又是个身世成谜的刺客,留在她这儿明显是为了躲什么厉害人物,乔芸不能把无关人士拖进雪媚娘背后那潭浑水里。
“那好吧。”
孟韶卿看了一眼自己的丫鬟碧蝉,碧蝉便自觉地主动去端托盘。
掀开门帘,回到前厅,孟少恒小眼神幽怨地看了几人一眼。
“你们可算知道过来了,留我一个人在外头挨冻!端个汤要这么久?”
“这不还有一盘切羊肉要现调嘛!让客官久等了。”
乔芸打着趣,从碧蝉手中的托盘上将汤碗一样一样摆在桌子上。
奴婢不能与主子同桌吃饭,虽说眼下在外面可以随意一些,但也不能坏了规矩。
碧蝉便端了自己那碗去了另一桌。
乔芸又回厨房取了一篓热乎乎的胡麻饼出来,给碧蝉分了一只。余下的搁在孟少恒这边这桌。
出锅不久的羊汤色泽光亮,色白似奶,水脂交融,质地纯净。透过乳白色的汤水隐约可见碗里扎实的羊肉,点缀着的葱花让这碗汤看上去分外喜人。
孟少恒捧起碗,吸溜了一口羊汤,连连赞叹。
“鲜而不膻,香而不腻,好汤好汤!有这碗汤,小爷我挨这么久的冻也值了!”
说罢,又从碗里夹了两片羊肉吃。
羊肉亦是烂而不黏,肥美却丝毫不显油腻。
他从竹篓里捞出一个胡麻饼,撕成小块往碗里泡去。
孟韶卿原本是拿着小勺喝汤,见状便有样学样地也跟着阿兄拿了个胡麻饼掰了泡汤。
干硬的胡麻饼蘸满了羊汤的鲜美,带着还没被汤汁泡透的酥脆,越嚼越香,让人欲罢不能。
孟韶卿的碗里还加了点辣椒面,味道更上一层楼。
原本乔芸还对这辣椒面不大满意——加进羊汤里的辣椒得是用羊油和熟芝麻熬出的辣椒油才好,区区干辣椒碾成的辣椒面,风味大打折扣。
但也足以征服古人的味蕾。
孟少恒和孟韶卿不愧是兄妹俩,吃完一个汤泡胡饼后连舔嘴唇的表情都分外相似,俩人不约而同地又各自拿了个烧饼撕开泡进碗里。
乔芸扭头看了看一旁的碧蝉,碧蝉胃口明显小许多,泡饼也小口小口往嘴里送,却同样是吃得头也不抬。
嚯……照这么说,早上卖羊汤可比卖包子带劲儿多了。
只是若是卖羊汤,这店铺就小了好多,得再大一点,多摆几张桌子,而且也得再有个店员,俩人一个在店门口抓饼,另一个在后头盛汤。
兄妹俩终于吃饱了胡麻饼,但又舍不得碗里没喝完的汤,便开始慢慢地有一下没一下吸溜碗里的汤。
同时闲聊了起来。
孟韶卿鼓着小脸,腮帮子一动一动,待到咽下了嘴里的羊肉,才扭头看向孟少恒。
“阿兄,你过年还是回宅子看看吧,阿娘她很想你呢。”
孟少恒对此不以为意,他嗤笑了一声,听着好像是从鼻腔后头费劲挤出来的。
“老头子说了,我今年读不出个样子来别回去了。你瞧瞧,一家子回京述职,也不曾着人到书院通知我!”
回京述职?
乔芸竖起耳朵。
这家里还是个官儿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