选择了。现在,我走到了尽头,可出现在我面前的,竟然是一座坟墓。我失去了朋友,失去了爱人,失去了尊严,失去了一个生命所有的情感。我的心终于静下来了,终于可以好好说说话了,可身边却再也找不到任何一个人了……菲儿…菲儿,我好像不应该后悔,不应该说这些,因为我已经是这里无所不能的神。只要我想,所有的人都会回来,所有的地方都会出现,所有的故事都能重新来过……”
等到阳日的光照过白云生的头顶,他已在菲儿坟前坐了三个时辰,就像是大漠中的一棵胡杨,死了三千年,又活了三千年。
头顶的光落下了,明天仍旧会升起。
可一段故事结束了,就永远结束了。
不久,日上三竿,已是午时。
“胡杨树”般的白云生奇迹般地动了。
只见他蹲下身,轻轻抚摸着石碑上自己亲手写下的字,临到最后一个字,他摘下左手腕上的紫玉镯,轻轻放在了坟前。
风一吹,吹得四周幽冥花的清香飞满了忘川河两岸。
看着墓碑上的紫玉镯子,白云生又想起了很久很久很久以前,他还未进入轮回的时光。
不知不觉,他眼中露出了一种十分久远的怀念——怀念五百年前,那个他一入冥界便一见如故的辰菲儿,怀念在两界山下那十年悠闲自在的隐居生活。
而他最怀念的,是两人曾经千万年的陪伴。
他终于想起辰菲儿是谁了。
她为什么那么像暮成雪,暮成雪又为什么那么像她。
因为她们,根本就是一个人。
很久很久以前是。
……
……
入夜。
阴日阴凉。
悠长的月光划过悠长的山谷,照在笔直的山峰上。
思过崖。
白云生的双脚再次踏上这片山崖,眼前已经不知过了多少岁月。
月亮已经不是那个月亮,月光也不再是那片月光。
阴日浑浊得就像滴了一点墨的一杯水,再也没有当年那般清亮。
倒是月下的那片紫竹,依旧风吹摇曳,发出清脆的声响,紫玉般的竹叶闪着莹莹的光,就像一只只即将开屏的孔雀。
今夜,又是紫竹开花的时候,也是老朋友重逢的时候。
可世间却不知,已经过了多少个七十七年。
竹林里仍然干干净净。
竹林外那块不成形的石头明显小了一大圈,但仍能撑得起一壶酒,两只酒杯。
它南北两侧那两块更不成形的石头也明显瘦了好几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