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是不是和死尸呆久了,周身气势比申全更阴森,为人也更古怪,不仅古怪,人品也不大行。
看守义庄也是朝廷的职责,所以这老头说来其实也隶属县衙。义庄的尸体,若是有亲属来认领,那便能领回去自行安葬,若是没人认领,那就要由着老头带去乱葬岗,草草挖个坑埋了。
他们县城的这位县太爷虽又抠又贪,却也贪生怕死,本着为自己积阴德的想法,衙门里谁都被短缺过月钱,唯独这老头没有,还时常叮嘱这老头,务必要让那些尸体入土。
可这老头阳奉阴违很有一套,县太爷那边答应的好好的,这边无人认领的尸体却是一具都没埋过,只拉到乱葬岗便了事,任由尸体被豺狼野豹等撕咬吞食。
不得不说,相比于县太爷,这老头倒是十足的唯物主义者了,半点不怕因果报应。
“哟,姑娘又来了?今儿又是要挑哪一具尸体行善呐?”老头老远便看见背着个药篓走来的桑乔,想到即将到手的银钱,忙笑着上前询问。
“哪个死期近些便哪个吧。”桑乔面无表情道。
老头也习惯了桑乔的冷脸,闻言便把桑乔带到一具无主的,才死不久的尸体前:“就是这个了,前几日被下面一个村里的村民抬来,说是附近的山匪,瞧这头上还戴着山匪的襟子呢。”
桑乔看了一眼死尸,虎背熊腰,手上还有明显的握刀握出来的老茧,却是山匪无疑,便把钱给了老头。
老头收了钱就乖乖离远了,不再打扰桑乔。
看着桑乔利落的手和那锋利的刀,老头即便见了多次,也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别人都说他跟尸体待久了邪性的很,要她说,这姑娘才邪性呢。
他认识这姑娘也有两年了,打从定安军起兵,这大澧朝就乱了起来,世道一乱,他这义庄的尸体也就越发多了起来。
有一日,他正拖着具无人认领的尸体去乱葬岗,正好被这姑娘撞见,这姑娘见他不掩埋尸体,虽皱了皱眉不甚赞同,却也没来同他理论。
只是过了几日,这姑娘竟就找到义庄来了,说要跟他谈笔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