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恒说罢径直走进河西务钞关衙门,一路畅通无阻来到丙字房门口。
丙字房是个套间,里间是吏员办公室,外间摆着一排罗汉椅,显然是让商户等待报关时坐着休息的。
张世恒进门后,一个身着皂衣眉清目秀的年轻人凑过来道:“掌柜的买号牌不?”
张世恒问道:“什么号牌?做什么用?”
年轻人鄙夷的看了张世恒一眼。
“我看客官岁数不大,家里没人了吗?为何让你自己跑出来经商?”
张世恒到也没生气,掏出一块一两多重的碎银塞到他手中道:“家父去世的早,为谋生计我只好子承父业跑商,初来河西务不懂规矩,还请官爷多担待。”
人类自古就是外貌协会成员,年轻人本来就对张世恒印象不错,收了他的贿赂,听了他的遭遇,心中自然对他升出一丝同情之心。
“掌柜的请看,这屋里有七八个等着报税的商人。
书办是按号牌顺序办理报税业务,如果你不领号牌,等到衙门下值也轮不到你报税。”
“啊!多谢官爷解惑,不知这号牌价值几许?”
“卖别人至少也要一两银子,如今看你顺眼,给我二百钱得了。”
张世恒掏出一块二两重的碎银塞到他手中。
“敢问官爷贵姓,还请以后多多关照在下。”
年轻人笑着将碎银揣进怀中。
“我姓林名广生,家就是河西务镇的。以后你有什么不懂的,直接来钞关寻我便是。”说罢将一块写着三号的硬纸牌递给张世恒。
张世恒拿着号牌坐在椅子等了没一会,林广生就凑过来低声道:“掌柜贵姓?”
“免贵姓张,名雨恒。”
林广生笑道:“你这名字真不错,和冠军侯就差了一个字。”
张世恒哈哈一笑应付过去。
“林兄弟有什么吩咐?”
“这一打岔险些误了大事,不知张哥运的是什么货?”
“我从临清进了一百担烟叶,打算去京城贩卖。”
林广生闻言道:“张哥你糊涂啊!临清最上等的烟叶才五两银子一担,一百担就是五百两,
这一路连运费带关税,加上其它杂七杂八的费用,总挑费起码得一百五十两。
你成本就五百两,京城一担烟叶也就卖七两。你这趟买卖弄不好还得赔钱。”
张世恒假装惊讶道:“我听说烟叶在京城卖十两银子一担啊?”
“十两一担的价格是春天,现在都快入冬了,哪还有商队往草原跑。
张哥不是我说你,商要向你这么莽着跑,多少家底都不够赔的。”
张世恒无奈道:“事已至此,也只能把烟叶运到京城卖了再说了。”
“张哥,你先不急报税,给我半天时间,我帮你在河西务把烟叶卖了,起码能交少一笔关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