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河沿边上的王老四酱肉馆里人声鼎沸,
张世恒刚进来,坐在角落里的陈明理站起来招呼道:“‘张公子,过来坐。”
张世恒坐下后,伙计很快上了满满一大盘,切好的酱肘子。
陈明理伸手比划道:“张公子请。”
张世恒拔出匕首,戳起一块带皮的肘子肉放进嘴里。外皮软嫩有嚼头,肉味咸香肥而不腻
陈明理端起酒杯道:“我这个穷当差的就请得起这个。张公子走着。”说罢抿了一口酒。
张世恒端起酒杯,辛辣的烧酒味直冲脑门。
抿了一小口道:“够烈!京城卖烧刀子的酒馆可不多。”
“这家店老板也是从辽阳逃出来的,酿的烧酒带点家乡味儿。”
“陈百户是辽阳人?”
“离开家乡十来年了,也不知何时能回去。”
“今生我一定会去辽东。”张世恒道。
陈明理眼神一亮道:“张公子建功立业之心,令人钦佩。”
张世恒低声道:“家父战死在萨尔浒,我去辽东是找东虏报仇的。”
陈明理红了眼圈道:“我父母妻儿皆死于东虏之手,此仇我一刻都不曾忘记。”说罢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张世恒低声道:“光喝酒可报不了仇。”说罢从腰上解下燧发手铳拍在桌上。
陈明理听张世恒出言不逊,心中升起一股邪火。
看到燧发手铳后眼睛一亮,火立马消了。
抓起手铳把玩了一会后激动道:“这手铳不用火绳点火也能击发?”
张世恒点点头。
“那儿来的?佛郎机人进贡的?”
张世恒摇头道:“京营工匠做的。”
“咱们自己做的?这可是军国利器啊!关宁骑兵要是人手有二把这玩意,起码能和东虏打个平手。”
“这手铳可不便宜,朝廷目前还装备不起。”张世恒说道。
陈明理意味深长的看着张世恒道:“张佥事,有什么话你直说好了,何必绕这么大个圈子。”
张世恒戳起一块肘子,细嚼慢咽吞下肚后说道:“稽查司前一段罚没了一批货物。
徐公爷决定用处理这批货得来的银子,给京营和关宁军换装燧发手铳。
你们锦衣卫经常干抄家的活,应该有处理财货的路子吧?”
陈明理点头道:“路子当然有,无论你有多少货,我们锦衣卫都可以按市价打五折收了。”
张世恒笑道:“那就这么说定了,明天一早张百户带八十万两银子,一百辆大车,到五军都督府大库装货。”
陈明理一听八十万两银子愣住了。
支吾道:“张佥事,你给我一点时间,今天晚上我去你府上给你准信。”
张世恒用匕首串上三块肘子道:“肘子不错,酒太辣。”说罢起身走了。
陈明理将肘子打包后,出门右拐一路小跑来到西江米巷的锦衣卫衙门。
进了大门左转,来到西跨院的指挥同知执事房门口,轻敲两下屋门。
“谁啊?”锦衣卫指挥同知李若琏的声音传来。
“是我。”
“明理啊,进来吧。”……
李若琏听完陈明理和张世恒见面的经过后问道:“你说五折收货,张世恒没还价就答应了?”
“‘他连想都没想。”
“你认为张世恒为何答应得如此痛快?”
陈明理冷笑道:“京城勋贵把控的商号不下十家。真有好处张世恒会让咱们帮着出货?肯定包藏了祸心。”
李若琏道:“我也觉得他没安好心。明理你分析下,张世恒到底打的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