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时已过,七月初三。
朱慈爝杀刘五,伤刘奎大的事,可谓是大张旗鼓。
绿鹰岛就这么大,很快,朱慈爝提着刘五人头,押送着刘奎大,正前往聚义厅的消息,便传遍了全岛。
一时间,整个绿鹰岛恍若地龙翻身,几乎所有人都从睡梦中惊醒,朝岛南的聚义厅汇聚而去。
待朱慈爝等人到达聚义厅的时候,绿鹰岛的三位头目,以及全岛居民,早已等候多时。
随同朱慈爝一起的,除了冯士淳外,还有钟邮和周涟等人。
他们本可以直接离开绿鹰岛,但钟邮以只还了冯士淳一条命为由留了下来。
周涟等人与之同生共死多年,自然不会轻易抛弃钟邮,所以也一同跟随而来。
三位头目站在聚义厅外的台阶上,神情不尽相同,但大体都带着几分阴沉。
邓耀抗清最盛之时,手下有一万二千多人,由于他是永历朝廷亲封的游击将军,所以按照大明军制共自封了三十多个把总。
这三位头目,分别是傅正言、陈立煌、张虎,曾都是邓耀手下的把总。
在朱慈爝踏入视线的那一刻,三位头目皆是将目光抬起,死死地盯着来者。
在众人的注视下,朱慈爝在离台阶只有十步左右的地方爝停了下来,朝三位头目拱了拱手,朗声道:“承蒙邓将军和诸位照顾多年,慈爝多谢了。”
三头目沉默不语,许是在想着如何回答,就在这个空当,傅正言身侧的一个老秀才沉声道:“冯先生,看看你的学生都做了什么!”
“公然蔑视岛上规矩,还敢如此张扬!”老秀才刚说完,就有个同样是文人打扮的人接话。
这两人,都是邓耀在时收拢的幕僚,如今邓耀不在,自然就依附于三位把总。
冯士淳抬眼,嗤笑一声道:“规矩?你们可知,这刘奎大做了何事?”
“没错,是我让刘奎大去毒杀的殿下。”话音刚落,一身灰衣,头上戴着黑色帕子,一副老农的模样的陈立煌,竟是直接开口。
他看向另外两个头目,继续说道:“抗清已是螳臂当车,若不想投清,可在海上安度余生,但我们与大明,再也不能有任何瓜葛,否则待鞑清收拾完残局,我等也将在劫难逃。”
陈立煌的话,使得整个聚义厅沸腾起来,那自称为朱慈爝的少年,竟是大明皇子?
而这位皇子跟他们同吃同住了几年时间,他们竟是一点都不知道?
朱慈爝也是一愣,这陈立煌,竟是大大方方地承认了谋害自己的事?
傅正言身材有些偏胖,他曾是县衙里的一个吏员,所以肚子里倒是有几分墨水。
但这一刻,朱慈爝那隐瞒了许久的身份,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突兀地被公开,他一时还没有反应过来。
倒是海寇出身的张虎怒道:“好你个陈老三,邓老大当初的话,你都忘了?”
傅正言这会儿已经回过神来,脸上亦是带着一丝愠怒:“陈立煌,以前你好歹是个读书人,怎能做出这种事来?”
陈立煌冷笑一声:“皆是亡国漂泊之人,还何谈礼乐?若你我想在这近海立足,这朱慈爝就必须死!”
自邓耀死后,他抗清的激情日益消退,对朱家子弟更是不再抱有任何希望。
保存势力,在海上继续发展,安度晚年,这是陈立煌现在心中所想。
只要朱慈爝一死,张虎和傅正言最后的那点抗清的心思也会彻底破灭,他的目的也就达到了。
今日之事,虽然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也会让他背上骂名,但只要朱慈爝死了,这一切都值得!
随着他大手一挥,聚义厅中,忽然冒出几十个全副武装的刀斧手,竟是将张虎和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