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过斋饭后,一众考生争先恐奔向贡院提供的下榻地。
朱成钧左右扫了一眼,屋舍布局跟考棚一般,纵横有序。房屋都是青砖青瓦所筑,由于年久失修,窗户残破,腐朽的窗纱随风飘摆,风再大点都能吹落一地。窗户四处透风,万一夜间天气转凉,晚风夹着寒露透窗而入,这让身娇体贵的读书人如何受得了。参考学子中好歹有不少人不日后都是的举人,获得举人资格便可参加礼部主持的省试,当中个别人说不定还能高中进士,从此鲤鱼跃龙门,大富大贵,就这样的住宿条件,也未免太慢待未来新贵了。
历史上不都说两宋最优待读书人?如今看来获得优待也是有前提的。
朱成钧对着破旧的屋舍感慨万千。
“这位兄台何不进去?”
朱成钧侧过身过,向跟自己打招呼的年轻人礼貌性的轻轻一揖,抬起手来左右指了指,眉头微紧,问道:“敢问兄台,这就是供考生下榻的地方?”
“不错。”年轻人轻轻颔首,接着说道:“兄台认为有何不妥?”
有何不妥?难道不是明摆着的事。
朱成钧见这个年轻人一副该是这么样的表情,自己还能说什么。
“没……没不妥……挺好。”朱成钧看了一眼年轻人的打扮,一身粗布旧衣袍,典型的寒门学子,穷苦书生形象。
大家都淡然接受,自己若出言抱怨,在这里就肯定会交不到朋友。
一起扛枪、一起下乡、一起同窗,这是老三铁。大家虽说只住两个晚上,却也算得上有同窗之谊,想通这一层,朱成钧慢慢放下心中的嫌弃,既来之则安之,做好跟大家同甘共苦的打算。贫贱之交,有了这么一层关系,日后若要攀交情效果也会显著些。
朱成钧衣着虽说算不不华丽,布料却是一等一的好,一看就知道是出身富贵之家的少爷。下榻之地如此简陋残破,也难怪他不习惯。
年轻人见朱成钧起初虽有嫌弃之疑,两问过后也不见出言抱怨,一个富家子弟能有这么快的转变,年轻人认为非常难得,不由得对朱成钧多了些好感,萌生结交之心。
“在下邓樾,还未请教兄台名讳。”邓樾轻轻一揖,自我介绍道。
“兄台有礼,在下朱成钧。”礼尚往来,人之常情,朱成钧作揖回礼。
互相通过姓名,就算认识了,两人很快就变得熟络起来。
邓樾留意了一眼身后,对连忙拽起朱成钧的胳膊就往里面走。
朱成钧见邓樾像是要抢占床位那般着急,不解道:“邓兄是担心床位不够?”
邓樾上下打量了一下朱成钧,很快便知道他何以有此一问,笑了笑道:“朱兄虽是初次参加州试,却是一语中的。”邓樾似是回忆起往事,笑容不禁多了一丝苦涩。
朱成钧见邓樾脸色有异,原来这小子上一次考试的时候在这上面吃过亏啊,幸亏有他提醒,不然哥们今晚非得睡台阶不可。
果不其然,朱成钧看到越来越多的学子争相赶来抢占床位。
朱成钧心里直呼,好险。
看了一眼引发学子哄抢的床位,卫生条件之差,让人直倒胃口。
入春的江南雨天多,受潮的床板不仅霉迹斑驳还散发出让人难以言喻的气味。
朱成钧实在受不了那股子味道,拿起搁置在一旁的扫帚作简单打扫。
“朱兄还是个讲究人。”邓樾盘腿坐在榻上打趣道。
朱成钧摇头苦笑,主要是就这样的卫生条件实在将就不来。
邓樾似乎没那么多讲究,用袍子下摆拍了拍就直接坐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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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茅厕一般的考棚都能忍,这点对他而言当然不在话下。
本着睦邻友好的态度,朱成钧顺手把邓樾的床板也扫了,一片板是扫,也不介意再多扫一块,毕竟邻居好自己才能好嘛。
“谢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