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魏宇吃了一辈子苦,却也没料会落到今日的田地。
他回过头,木质的牢门透着古朴,外面有昏黑的过道,幽幽灯火,还有提刀来去的衙役。
这里是监牢。
魏宇一身麻衣,是牢里的罪犯。
然而没人知晓,十天以前,魏宇还是某个异界的社畜,正开着车下班,打算如往常般洗澡休息,老天却给他开了个玩笑。前来的卡车失控,哪怕魏宇方向盘都打烂了,也没及时躲开,撞了个满怀。
一觉醒来,便到了牢中。
仿佛大梦初醒,魏宇起初浑浑噩噩,几日后才消化了这具身体的记忆……他是穿越了。
这具身体的主人名叫魏秋。
源自旻国湄江县一普通人家,家里排行老二,刚到二八年纪,上边有个姐姐,下边有个弟弟。旻国地大物博,魏秋家里经营着一件药铺,因此日子也算过得殷实。
不过谁又不想让自家娃出人头地呢?
恰逢一位官人莅临湄江县,权高位重,魏父魏母便动了心思——大姐迟早嫁人,三弟身体健壮,自幼聪明,也不必担心前途,唯独这魏秋木头木脑,身体又不好,没有练武的资质,魏家父母便想借此给魏秋谋个官职。
不要多大,够生存就好。
那官人似也人善,收了魏父魏母的银子,隔日就领着魏秋离开,那是魏秋第一次离家。
谁也料想不到,看似温和的官人竟有另一幅面孔,一看山高路远,便收起笑容,从来没给魏秋好脸色,也没如约给魏秋安排一个好官职,而是当作家中奴仆。
一日三餐管着,却不曾给半文钱。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三五月,直到近日,那官人家里发生了大变动,官府前来抓人,只是那官人也是个有能耐的人,早已安排好退路,竟将一切罪责推在魏秋这个外人身上。
来搜查的官员显然跟这官人是一丘之貉,没问太多便带走了魏秋,这一关,便关到了今天!
记忆也停在了牢中。
“运天府,江大人……”
魏宇缩在墙角,脑中浮现一张面孔。
黑暗盖住了他的脸,唯独那对眸子格外闪亮,只是在牢里人不人鬼不鬼的待了些时日,少年早已饿的面黄肌瘦,闪亮的眸子也没了多少活力。
魏宇着实有些蛋疼。
穿越也就罢了,这是前世许多人的期望,可这刚一穿越过来便在牢中,既无身份,也无能力,又被人抓去顶包,听说还是个可能杀头的死罪……
魏宇心里直叹,叹了足足十日。
他叹世道险恶,一个少年无端遭恶,须知魏宇在牢里待了十日,最明白这监牢不是人能待的,魏秋本就体弱,又遭了三五月的虐待,关在这牢中,岂能过得安生,魏宇之所以能穿越而来,恐怕已经证明魏秋的结局。
他又叹魏秋太过傻头傻脑,记忆中那江大人的意图其实有些明显,加之江大人日夜不归,魏秋身在府中,其实有逃跑的机会,这魏秋傻子却从未动过离开的心思。
不过话说回来,一个体弱的少年,离了江大人的府邸,又能去哪里谋生呢?
魏宇都没这个把握……
他更叹自己命苦,莫名继了少年病弱的躯体,又在这潮湿阴暗的牢中,谁知能活多久?
越狱?
在这十日里,魏宇自然动了逃狱的心思,然而彼时的大牢虽不如前世那么坚固,却也不是什么人都能破的,别说外边有时刻把守的狱卒,哪怕空无一人,魏宇徒手也破不开这牢门,唯有望着木栏的缝隙兴叹!
“我一过来,就是等死啊。”
魏宇心里叫苦,暗自将目光落在周围人身上。
与他关押在一起的囚犯还有一人,正是前边那随意坐着的光头大汉,脸颊有道长长的疤痕,此时正啃着鸡腿。
是的,鸡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