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恒上下打量了这名年轻军士一眼。
虽说他对这个年代的军职没有任何概念……
不过看样子,旁边军士们对其十分恭敬的样子,说话也是由他来。
估计就是领头的了。
他还在思索要如何应付盘问,陆铜仁已经急得额头冒汗了。
军士盘问不要紧,被这些兵油子勒索也不要紧,凡是能花钱消灾的事对他而言,都不算什么天大的事。
问题在于。
他们现在干的事情,是在制作私盐啊!
若是被军士抓住,于对方而言就是大功一件,人家不可能要钱不要功劳的。
花钱都平不了事!
陆铜仁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时。
却听儿子抢先一步说话了。
陆恒咧嘴一笑:
“军爷,我们一家三口在这儿野炊呢,刚准备好灶具,想弄点鱼吃。”
“要不你们,也一起吃点?”
程处默当时就愣住了。
他扫了眼面前还未来得及收拾的锅碗瓢盆,以及一堆不知装过什么的瓶瓶罐罐。
而后将信将疑道:
“野炊?”
“那你们方才,为何要跑啊!”
“本官策马来时,尔等个个手中都抱着物件。”
“别说不是想跑!”
陆恒看了看自己抱着的铁锅,完全没有觉得惊恐,反而十分坦然地把锅放了下来。
他指指程处默以及身后军士们的马匹,道:
“你们刚刚骑马而来,声音极大,像我们这种一家出游的良民,当然会害怕。”
“我父亲说,这附近可能有山贼马匪。”
“方才我们并不知道是军士过来,以为是马匪,不跑又待如何?”
“我头铁些,拿命顶?”
程处默很是尴尬。
这话里的言外之意,他自然听得出来。
想他们这般整队骑马而来的,不是马匪,就是官兵。
而官兵在百姓们之间口口相传的名声……实在有些不堪入耳。
身为其中一员,而且自幼受到父亲严厉教育的程处默,也羞于与之为伍。
可惜他现在位置还不够高,根本无法撼动那些数量庞大的兵油子。
半晌。
好不容易缓解了自己尴尬的程处默又问:
“那么,这锅里的又是何物?”
所有人的目光,都同时移到了那口大锅之中。
里头放着的,正是陆恒刚刚制出的食盐!
刚才端着锅跑时,锅中正熬煮着,水分并没蒸发完全。
但经历一段时间余温加热后,半干的盐水已都干了,锅底结了一层厚厚的白色结晶。
看起来十分可疑!
陆铜仁生怕儿子说错话,又打算开口解释。
可是陆恒却梗着脖子,直愣愣地说:
“这是我们从岩壁上敲下来的盐块,准备用来烤鱼用的。”
“不是说贩卖私盐才会砍头吗?”
“自己制盐自己吃,应该没什么问题吧。”
见他跟这年轻军士如此顶撞,陆铜仁在旁边急得直跺脚。
即便自己知道,儿子只是憨傻了些,并不是故意的。
但谁规定天下之大皆他妈?
人家要是不爽了,分分钟就能安个名头弄死儿子!
可出乎意料的是——
程处默并未当场发作。
正相反,他看出眼前这少年像是个憨子,说话很是直接,跟军中一些人的性格很像,所以没有觉得冒犯。
他一言不发地上前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