犹如月光般的冷冷幽光从老鼠人身躯弥散。
陆离毫无征兆地被拖进死亡回朔。
而和以往死亡回朔只能窥见死亡之时不同,陆离断断续续看到名为米勒的老鼠人曾经的悲惨一生。
米勒家境殷实,由父母共同抚养长大——在黑暗时代,同时拥有父亲与母亲犹如纯洁的羊羔般罕见。
因其父母都掌握怪异力量,他也被寄予厚望,希望能延续父母荣光甚至成为血脉家族。
但是血脉家族存在天然壁垒——你得到什么,就要付出什么。
怪异力量让人们得以自保,甚至争取想要的事物,但同时也在污染使用者的思维意识,使他们偏执、疯癫。
而因缺少血脉家族的底蕴,这类家庭通常会自我瓦解,米勒的家就是不幸的其中之一。
父辈的逼迫与偏执使他的人生无时无刻不被摆弄,稍微做错,惩罚不约而至。
“这是错的。”
这句话犹如魔咒紧紧缠绕他的思想,从年幼到成年,甚至死去也不曾消失,直到陆离真正反驳这一句。
禁锢灵魂的无形言律随解脱的米勒一起消失。
陆离从死亡回朔中醒来。
米勒的灵魂不见,只剩下倒在旁边的老鼠布偶,塑胶眼珠因缺少灵魂而暗澹无光。
而死亡回朔意味着米勒已经消散。
陆离意识到,城堡地下的幸存者们并未因怪异躯壳获得新生,他们仍是深夜城灵魂,附着在无生命的布偶上。
所以米勒最终如幽灵般解脱。
陆离沉默地用尾巴卷起失去灵魂的老鼠布偶,回望身后藏于幽暗的鼠洞。
这条通往城堡外的隐蔽鼠洞未来也许会用得上。
离开洞口,陆离沿着城堡墙壁靠近塔楼,他不打算抵近塔楼从底部爬上去——他是一只猫而不是壁虎。
而且那些矗立在屋檐与塔尖上的蝙蝠守卫不会忽略他。
经过一座有影子晃动的窗户,陆离跃上窗台,惊吓得玻璃前擦拭的蜥蜴女仆停下动作。
蜥蜴女仆们都知晓陆离的存在,它犹豫着打开窗户。
“告诉克来尔找到我了,送我回塔楼,不要被蝙蝠守卫发现。”陆离和它说。
蜥蜴女仆端起水桶将污水倒出窗外,让陆离钻入其中,带着他匆匆在长廊走过。
通过感应知晓陆离回来,克来尔操纵着蜥蜴女仆的行为,不引起注意地带他回到塔楼。
“这次怎么这么久?而且弄得这么脏……”克来尔略带嫌弃地抱起陆离,猫毛沾染的灰尘迅速让雪白绷带变得脏污。塔楼没有盥洗室,只能等回到庄园再洗澡:“这个老鼠是什么?”
她注意到尾巴上缠绕的老鼠布偶。
“先放我下来。”
“不要,你就这么说。”
陆离只好继续被克来尔抱着,讲述潜入厨房后发生的事。
得知厨师长没有灵魂,她的看法与陆离相同:“说不定那时候的我知道厨师长不是灵魂才直接打死它。”
“他还能复活吗?”
陆离的尾巴举起老鼠布偶。
“没有灵魂残留,他解脱了……”
克来尔拿过老鼠布偶,让微风送到桌上:“回去后我会让蜥蜴女仆将它埋葬的。”
听上去没有意义,那不是骨骸,但陆离准许了克来尔的安排——这能帮助她找回人性。
尽管克来尔这么做只是为了他。
将老鼠人群落居住的井底描述给克来尔,克来尔想不起来城堡里是否有类似的构造。陆离又陆续去问不死人温格和阿萨蒙思,他们同样不知道在哪。
“它们的灵魂正在瓦解,你最好尽快带回它们。”从梦境看见陆离所见的阿萨蒙思说。
“很难。”
可以友善相处的米勒已经消逝,剩下的灵魂即使智者见到陆离也会惊慌失措——强行带走可能会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