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先焦大因宁府那边刻薄,所以一次醉酒怒骂之后,就被贬到了这城外来守着宁府的庄子,做着养马看草的活儿。
虽然贾珍、贾蓉都深恨他口无遮拦,却也不敢真把他杀了,只能将他送到这无人在意的地方,任他自生自灭。
而秦可卿说要来此处时,贾蓉父子自然都不记得此事了,也没有在意,秦可卿自己同样没想到。
因在宁国府上的待遇,焦大早已是心灰意冷,所以在这庄子上也是浑浑噩噩度过。
后来倒是听说了,那次被他当面说的蓉大奶奶来这里静养,他虽告诉自己,那一家子的事情都莫要再去管了,可临到头来却还是忍不住。
然后终于,注意到了李昭。
在这庄园里,焦大无人管束,也没人敢管,他平常疯疯癫癫的样子,任谁都怕不小心被咬一口,如此反倒让他能落得一些清净,事儿也干得少一些。
而且这里也没有贾珍父子的人,大家都是各管各的事儿,至少,不至于有人回来逼着他喝马尿。
而焦大因早年养成的习惯,每到一地,都会熟悉地形,更知道哪个角度最好侦查情况,所以很轻易的寻到了一个地方,躲起来看着那院里的情形。
然后就眼睁睁看到那厅堂里,李昭进去之后,那大奶奶的兄弟和丫鬟就都出来了,也就是说内中只有这男子与大奶奶二人。
虽然听不到里面的声音,也没法看清楚里面在做什么,而且门窗都开着,丫鬟们出来却也还是能看着、听着的,想来也不至于干出什么事情来,但焦大还是觉得不太对劲。
他原先就能当场点破宁国府的那些脏事儿,对于贾珍父子,还有这秦氏,可都没有什么好印象,在他看来她就算真是故意跑来这里私会情郎的也不奇怪。
虽说这能给贾蓉和贾珍戴两顶绿帽子,按说对他是堪比复仇的快事,但焦大却更想要知道这男子的身份,以及他是要做什么的。
如果,他不只是勾搭上了秦氏,还想要借此做些什么对宁国府不利的事情呢?
贾珍父子对他不义,但他对宁国府实在还有些念想的,不想见着老公爷建起来的家业就这么坍塌了。
所以在李昭出来之后,他立刻就跟了上来,却没有想到以他的谨慎,还是被对方看破。
此时,李昭见焦大还是久久没有回应,他却突然问道:“焦大,你方才可是什么都看到了?”
焦大下意识道:“你在说的什么,我都不晓得。”
“呵,看到便看到,便是你要去告密,也由得你。”李昭意味深长地说道:“就不知道,到时候有谁会信你?”
焦大愣了一下,然后当即咧嘴笑道:“我去告密?老子却是巴不得他们那些混球,早日去看看老公爷,看看老公爷会怎么骂他们。当年我从死人堆里,将老公爷背出来,这是救命之恩呐。
“我却也不求旁的,只要那些混球但凡能待我好些,礼敬些,我也拿他们当晚辈、当主子看待,不会有半分毫的逾越。可老公爷若看到他这后代子孙,如此待我,也不知可还能在下面安坐得住?”
说着说着,他竟是蹲在地上,涕泗横流,一个糟老汉竟哭的像个两百斤的孩子一般。
李昭看着也有些唏嘘,然后想了想,便说道:“若是此事,我倒可以帮你。”
“你?”焦大擦拭了一下脸颊,然后狐疑的瞧了李昭一阵,突然就乐道:“我虽痛恨那对浑人父子,可宁府到底是老公爷留下来的,还容不得外人来捣毁了。
“你若想要我帮你做那吃里扒外的勾当,便是找错了人,我还得告诉你,这是痴心妄想。便算是你有些本事,可这四王八公的门第,也不是你轻易能动弹得了的。”
这话听起来不像是讥讽,倒更像是在提醒。
是怕自己不够重视宁国府么?
李昭笑了笑,就宁荣二府现在的破落架子,老实说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