驿站后园里。
一位面有菜色的老者,其貌不扬。坐在一株垂柳下击缶而歌。面前摆放着几碟小菜,一壶老酒,十分的惬意逍遥。
老者的歌声却是沧桑雄浑,昭示着歌者人生坎柯,历经磨难。
老者一边击缶一边唱道:
四牡彭彭,王事傍傍。嘉我未老,鲜我方将。旅力方刚,经营四方。
或燕燕居息,或尽瘁事国。或息偃在床,或不已于行。
或不知叫号,或惨惨劬劳。或栖迟偃爷,或王事鞅掌。
或湛乐饮酒,或惨惨喂咎。或出人风议,或靡事不为。
这是《诗经*北山》中的一段。
歌中的语意和音调瞬间燃起住在后园子里那几位传驿的共鸣。
是啊,歌中的大意是有人安然在休息,有人为国耗尽力,有人悠闲躺床上,有人奔走不停息。有人不听民悲号,有人忧虑很辛劳,有人逍遥任俯仰,有人奔走王事忙。
几位传驿放下手中的活计,走出小院子寻声张望。
几人对望一眼,不由自主的被歌声吸引,向着老者走去。
刘阴阳被谢昭昭拉着化了个老年妆,本来还不算太老,也挺仙风道骨的人,硬是被谢昭昭给化成了一个病恹恹的半死不活,脸色蜡黄的小老头儿。
谢昭昭对自己的化妆技术还十分满意。
刘阴阳苦笑,却没办法。丑点就丑点吧,不能被人认出来就好。
刘阴阳对循着自己的歌声走近身的三位传驿恍若未见。依旧自顾自的击着他的缶唱着他的歌儿。
那三人也不打扰,在石桌上围坐下来,击掌而和。
一曲终了,四人竟然如同老朋友一样孰络起来。各自聊起家乡以及这些年走南闯北的见闻趣事。
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个小小的身影儿,在他们兴高采烈的谈笑风生时钻入传驿们暂住的小院子里。
谢昭昭觉得自己人小个头小干坏事儿倒是方便得很,目标小不容易被人发现。
谢昭昭溜进屋子,找到了挂在南墙上的送往西南道的文书,将蜡封小心仔细的用绣花针一点一点的抠开,将师父伪造的文书塞进去,又用火折子将蜡封熔化了再封好。
这些事情她做起来那是得心应手。想当年,她前世就是做精密实验的,一双手的灵敏度绝对不亚于一个顶尖的外科医生。
谢昭昭端详了一下自己的杰作,确认没有一点痕迹,密封的文书袋子不会被人发现动过手脚,这才放心的溜回了自己屋里。
到了驿站的主院,谢昭昭便见宫婢们提着一桶桶的热水穿梭似的在长廊里来回的走。看情形好像是出了什么事儿,宫婢们的表情都很古怪。
谢昭昭将一行宫婢让过去,看到最后一个宫婢是与自己同一房间住着的绿衣,便一把拉住她,低声问道:“这是做什么?”
绿衣不耐烦地道:“你跑哪去了?靖王爷传你好几次了。你赶紧的吧,快去见殿下。”
说完,用力甩脱谢昭昭的小手,跟着队伍走了。
谢昭昭来到靖王爷屋里,便见到靖王爷脸色惨白,一手捂着肚子,五官都纠结在一起,十分痛苦的样子。
谢昭昭忍不住就想笑。看来他是没少喝加了料的西湖龙井。难道大戟加枣煮出来的水沏茶味道更好了?
谢昭昭知道自己这么想着实有点恶趣味了。
不知道太后娘娘那边怎么样,有没有中招?
谢昭昭想打听一下太后娘娘那边的情形,却没有来得及便被靖王爷发现了她。
赵棠棣双目一瞪,指着谢昭昭道:“你,十丫头,你给本王滚进来!”
谢昭昭吓了一跳,垂着头,一副小绵羊的模样走进屋子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