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骇然的当是余纪本人,拔出的长剑哐当一声砸在地上。
成楹叫破他做的那些勾当的时候,他就心虚起来。密诏上的金印做不得假,他断然没想到,万里之外的太子,竟会知晓他私底下干了什么事情!
就在此时,成楹唰的一声拔出剑来:“还愣住干什么,把余纪拿下!”
“不,这密令,这密令是假的……这必然是假诏!”余纪忽然灵光一闪,心明眼亮,一口咬定,“太子殿下远在京都,怎么可能这么快,就给姓成的送来一封密令,必定是她弄出来骗人的!”是啊,他倒卖盐铁给段部鲜卑,也就这几天的事情,消息都不一定能传出幽州,怎么可能传到京都?
“这,这到底是这么回事啊?”
听余纪这么一说,原本有意倒戈偏向靖宁侯的人,立时又犹豫起来。
打算观望观望的人,又把脚缩了回去。
余纪赶紧抓住机会:“诸位将军忘了我昨过什么了吗?这分明是姓成的私通羌胡,被我们发现后倒打一耙!他这是要置本将军于死地啊!大家千万别被他骗了!姓成的,你说本将军私售盐铁给羌胡,有何证据?”
持长矛的士卒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禁议论纷纷:“余将军说靖宁侯叛国,靖宁侯说余将军叛国,到底谁说的是真的?”
谁说的真话,谁说的假话,在幽州军营里混了这么多年的偏、稗将军们,心知肚明,但他们不打算站出来伸张正义,且先看看态势再说。他们有自己的考量,余纪在幽州盘踞了这么多年,树大根深,万一靖宁侯掰不倒余纪,反而送了小命呢?自己多少和余纪有牵连,底子不干净,难保不会被牵扯进去,靖宁侯要当这出头鸟,就让她当去,保住自己的身家性命,才是最要紧的。
故大多数人都装聋作哑,摆出一副什么都不知道的模样,一会儿看看靖宁侯,一会儿看看余纪。
成楹接过小虎手里的麻袋,一把丢在余纪面前:“这就是证据!盐铁生意中,接头的胡人,已经被本侯杀了!”
麻袋里滚出个死不瞑目的脑袋,在地上滚了一圈儿,沾满灰尘,但依稀能辨出是胡人男子。
余纪死不认罪:“谁知道你是不是随便杀了个胡人,找来冒充……”
成楹却幽幽喊出一句:“殿下有令,余纪是首犯,只处罚他一人!所有事情与其余人不相干,缴械不杀!”
此言一出,那些原本以为自己必死无疑,打算和余纪站在一起,负隅顽抗到底的人,立时犹豫起来。
而原本处于观望态势的人,也调转枪头,对准了余纪。
一个老将军向前踏出一步,指挥兵卒:“将余纪抓起来!”
“你们这群混账!姓成的红口白牙几句话,就将你们蒙骗了吗?”眼见有人立场动摇,余纪气急败坏,连声吩咐旁举弓的士卒,“快,快放箭,把姓成的给我杀了!”
那士卒不知该不该听命令,半天没动,余纪干脆一把抢过他的弓,对着成楹放了一箭,被成楹轻飘飘躲过去。
“余纪贪赃枉法,现在还想射杀朝廷命官,快把他拿下!”
这时,不知哪个将军喊了一声,士卒们呼啦一声围拢过来,原本用来包围成楹的士卒,此时齐刷刷将箭头和枪头对准了余纪。
余纪还想再挣扎挣扎,奈何并没人听他指挥。
他原本以为,自己先人一步,巧言令色,栽赃陷害,将姓成的打成勾结羌胡的叛逆,卖国贼,再在营中布置好重兵,只待姓成的一脚踏入陷阱,便能名正言顺地将她弄死,瞒下鲜血累累的罪行,一出心口郁结的恶气,却万万没想到,姓成的竟然掏出一纸密令,打着太子的名号,将自己干的那些肮脏勾当,一一抖落了出来!
不管这密诏是真是假,余纪都不会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