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郎,大郎,该起来吃药了。”
武章睡得昏昏沉沉,感觉有只脚踢在自己肋骨上,他有气无力地掀开眼皮,视线模糊,盯着头顶上一团黄不拉几的东西看了好几眼,才看清原来是蓬茅草,而身体下的破褥子又湿又潮,睡着极不舒服。
他记得,自己立下要入黑山当内应的宏愿之后,就和成楹他们分道扬镳……不对,是他先被成楹他们甩了,然后自己才决定入黑山……不管怎么说,他确实拍马到了黑山脚下,遇见一个放哨的小土匪,表明心志,对方开始还与他和颜悦色地交谈来着,冷不防有人下黑手,从背后一棍子将他打晕,自己稀里糊涂就被扛上了黑山。
一个叫王秀的草莽头子,盘着腿坐在一块大石头上,身边跟着几个小喽啰,啰啰嗦嗦问了他一大堆问题,包括但不限于姓甚名谁,家里死了谁等等,最后一眼瞄见底下人牵上来的,他那匹丰神俊朗的白马,猛地跳起来,一巴掌拍向他的脑袋:“看不出来,还能骑马,你小子家境可以啊!”
小武内心惶恐,感觉自己快被对方喷出的口气熏晕过去,眨巴眨巴眼睛,一口咬定:“偷的!偷的我家佃主的!那家伙为非作歹,不干人事儿,逼死我爹娘,霸占我田屋,欺凌我乡族,有朝一日,我一定要亲手杀了这老小子!灭他满门,报仇雪恨!”
王头子两眼放光,命人牵走白马,又大力地拍了拍小武的肩膀,赞扬道:“好小子,有志气!”
随后恭喜他,成功入伙了。
小武一口一个大哥,叫得贼甜,视线偷偷瞥向远去的宝马,内心迎风流了半天泪。
昨天晚上,王头子好像带着一队土匪下山,偷袭朝廷的军队去了……
“来大郎,把药喝了吧。”
一声大郎,将小武拉回眼前,他瞅了瞅旁边那个长了只酒糟鼻,和他年岁差不多的,名叫胡瓜的年轻人,昨天,就是这厮,笑嘻嘻跟他说着话,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然后他就被人从背后,一闷棍打晕了!
看了眼对方手里那碗黑乎乎的,冒着刺鼻气味的药物,小武觉得颇为可疑:“这是什么?”
胡瓜笑道:“这是用我们的老郎中,从山里挖出来的草药根熬制的,包治百病,无论是头疼脑热,还是跌打损伤,一碗见效,一碗就好。看你昏死过去,这么久都没醒,所以特意给你端来一碗。我们只要生了病,都喝这个,你试试吧。”说着话,还忙不迭地将药碗递上来,劝他趁热干了。
小武内心嫌弃不已,一个筋斗,从草堆里翻身起来,精神百倍道:“谢谢啊,我没病。这药这么厉害,给我用就浪费了,还是把它留给真正需要的兄弟吧。”
胡瓜一想,很有道理,遂不再劝,把碗搁在旁边的土窗上,小武坐在铺了茅草的铺上,问道:“那个,兄弟,我饿了,有吃的没?”
“有,我给你拿两个馒头来?”
“有劳了啊。”
想不到胡瓜做事还挺细心,不仅给他拿来馒头,还顺带端了碗水。
“你吃了东西没?要不一起吃点儿?”
“不了不了,我吃过了,你自己吃吧。”
小武赶路的这几日,风餐露宿的,想着早“入伙”一日是一日,一路上也没找地方吃好吃的去,现在确实饿坏了,当下盘坐在草席上,口头客气过后,抓起馒头,一边喝水一边啃。
倒是胡瓜,瞅着他跟饿了三天没碰过米似的,还劝他慢点儿吃,别噎着,不够锅里还有。
这一个坐着吃,一个站着看,慢慢聊起黑山的事情来。
胡瓜介绍起山上的规矩来,兴致勃勃,小武一脸认真请教的神情,时不时点点头,哦几声,不知是馒头吃得太快还是怎的,眼神有些呆滞。
胡瓜一时兴起,拍着他的肩膀,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