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让宫人叫几个医女过来,这才面向成楹:“靖宁侯,你可有异议?”
“臣无异议。”
萧瞻心里七上八下,在场之人的问答,如源源不绝的鼓点,震得他心慌意乱,成楹为何答应得那么笃定?她干了什么?她的身体那么虚脱,根本禁不起折腾……
他的手死死攥紧了衣袖,暗暗打定主意,一旦事头不对,哪怕动用强权,忤逆皇后,也要把事态压下来,先保住成楹再说。
几个医女扶着成楹进入里间,很快,又鱼贯退出,躬身禀报说:“靖宁侯背上受的确实是刀伤,长达三寸五分,且是新伤,时长绝不超过一日。”
不!她明明只受了箭伤……
萧瞻霍然起身,不可置信地看着成楹。
成楹在宫女的帮扶下,一只手抠着案几边沿,慢慢跪坐下来,医女揭开创口处后,包扎得不是很好,此时已经有鲜血源源不断渗出来,濡湿了玄色外衣。
萧瞻只能看到她低垂的侧脸,有些微长的碎发投下的一片阴影,恰好盖住了她脸上神情。
以及,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因为恐惧,始终绷得直直的脊梁。
与此同时,高高宫墙之外,焦急等在马车旁边的小虎,再也抑制不住,抱着大虎,狠狠痛哭起来:“我伤了主子……”
当时,成楹让她去找把刀来,她完全不知道,成楹竟是要用刀,来划破有些结痂的伤口。
成楹自己没法做到,遂把刀递到她手里,让她动手。
小虎瞪大了惊恐的双眼,一个劲儿往后退缩:“主子,怎么就到这一步了?太子殿下不是让您安心修养吗?不是都没事了吗?”
成楹眉眼里飘荡着一片疲倦,仍平静道:“只有把最直接的证据消灭了,才能勉强称得上没事,快动手吧,放心,我撑得住。”
小虎哭喊起来:“不,主子,我下不了手……”
“有什么下不了手的,舍我一人,保全侯府而已,再不动手,只怕禁军就要找上门了。”
“不,我做不到,主子……”小虎在她面前跪下。
成楹:“既然如此,我自己动手便是。”说罢便要夺取托盘里的短刀。
小虎急忙抢先一步,把刀拿走。
箭伤在背部,成楹手里哪有什么轻重。
她颤抖着手,举起了刀。
小虎后悔不已,抱着大虎嚎啕大哭。
那把刀那么锋利,成楹那么虚弱,她怎么下得去手啊。
皇宫里,萧瞻收回视线,使劲眨了眨眼,面向皇后,恭敬道:“母后,既然靖宁侯是无辜的,就让人回府养病吧。”
皇后正要点头,方让又说话了:“慢着,殿下,此事仍有疑虑,谁能证明,所谓的刀伤,不是靖宁侯为了洗清嫌疑,故意自残所致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