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爷首先注意到靖宁侯眼底下的两团乌青。
靖宁侯一眼瞟见太子爷瘦了一圈的身形，然后视线落在旁边舔糖葫芦的小团子身上，最后定格在太子爷和团子中间那根绳子上。
画面太美好，有点窒息。
只要自己不尴尬，尴尬就是别人的，多年来，太子爷早已将自己的脸皮修炼得炉火纯青，厚比城墙，指了指腿边那只团子，笑着跟成楹打招呼：“我儿子明迁，可爱不？”
转头又吩咐儿子：“叫成姨。”
小团子仰起头，乖乖的，声音糯糯的：“成姨。”让叫什么就叫什么，压根儿没分清楚对面这位跟他爹一样好看的“公子”，到底是男是女。
成楹的视线扫了一圈周围，笑着走到小团子身边，摸了摸他的脑袋：“真乖。”
“一起逛逛啊，成公子。”
“请吧，萧公子。”
成楹走在萧瞻左手边，团子在他爹右手边蹦蹦跳跳，路边放烟火的行人点燃一排烟火，火树银花在半空中炸开，洋洋洒洒落得行人满身满面。
萧瞻疑惑：“怎么穿起男装了？在办什么不方便的事情？”
成楹轻笑：“闲得无聊，出来玩玩而已。殿，萧公子怎么带上小公子，出来逛街了？”
萧瞻笑了：“出来玩玩而已，以免闲的无聊。”
两人对视一眼，相顾无言，分别从对方的乌青和瘦削中，读出了生活的不易。
小团子解决完牛肉饼和糖葫芦，目光被石桥根下吵吵嚷嚷的热闹人群吸引过去，抽抽腰上的绳子：“爹爹，那边好有趣的样子。”
太子爷也看到了，似乎是一群外地人在卖艺。他蹲下身，抱起儿子，挤进人圈，成楹紧随其后。
他们面前，除了喷火吐剑，胸口碎大石等夸张的表演外，还有一项投壶游戏。壶瓶肚大口小，投壶者需站在一米开外的距离，将钝箭投入壶内，才算作数。老板在旁边高声吆喝，吸引客人：“十个钱十支箭，谁能把箭投入壶中，就能从后面任选一只动物带走。”
“爹爹，孩儿想要那只小狗。”小团子趴在父亲胸前，目光炯炯，一只只装着鸡鸭狗兔幼崽的笼子挤挤挨挨排列着，都堆出尖儿来，小团子唯独钟情最顶上笼子里一只尖嘴红毛崽子。
萧瞻笑了：“那不是狗，那是狐狸。”
老板麻溜地过来，竖起大拇指，开口就是满满的江湖气：“有眼光！不瞒您说，这是我从山里捉回来的赤狐，现在还小，养几天就熟了，冬天时候抱在怀里，暖和着呢！只是要领走这只赤狐嘛，有些困难，得遮住眼睛，连投三支箭，三箭连中，才能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