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瞻从成楹院子里转回自己房间,睡到下半夜,全福轻轻摇醒他,说门外有靖宁侯的侍卫求见。
太子爷以为是成楹出了什么事儿,急忙披衣起来,厅内传人进来,却是一身夜行衣的大虎,顿时神色一阵古怪。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脸,似乎感受到穿越时空的疼痛。
算了算了,本太子爷大度,跟个侍女计较什么。
“查到些什么?”萧瞻知道成楹身边有正、副亲卫长二人,这些时日,一直是小虎随侍在她身边,大虎不见踪影,自然是被成楹派去出去暗访卫家之事了。
太子爷放下私人恩怨,正襟危坐,示意大虎把她掌握的情况一一道来。
大虎跪拜在地:“启禀殿下,奴婢打探到,并州刺史的侄儿卫锋,本来两年前娶了太原豪商张氏的嫡女,却背着正妻,在外面置了所大宅子,偷偷养了几房妾室,奴婢寻去时,几个小妾听说卫锋已死,正闹着分家产。”
“她们不敢闹到主母张氏面前去,把外宅的钱财收罗一空之后,仍贪心不足,几个得宠的妾室联手,打算将一个姓沈名绛儿的不受宠的小妾卖到青楼去。沈绛儿宁死不从,在一个好心老仆的帮助下,打算趁夜逃跑,却被人抓了回来,被一众下人打得奄奄一息。奴婢见她可怜,便出手将她救下。”
“仆从告诉奴婢,那绛儿原本出身小富之家,家中男丁世代都是铁匠,世居岚河县,本来已经许了人家,只等男方下聘即可成婚,谁知偶然被那登徒子卫锋看见,对方垂涎她的美貌,便将其强行纳为小妾。绛儿的父兄气不过,找上府来理论,却被人倒打一耙,说她们家贪慕富贵,非要把女儿送上门来,巴结公子云云,沈家父兄原本是要闹到刺史府来的,却染上重病,半路上双双暴毙了。”
“奴婢将沈绛儿带出外宅,这女子醒来之后,却哭着跟奴婢说,她父兄的死,另有阴谋!”
“沈绛儿告诉奴婢,有一次喝酒,她将卫锋灌醉,偶然从他嘴里探听到,卫锋强纳她为小妾并非见色起意,乃是图谋已久,因为沈家父兄在岚河县山林里发现了一座铁矿,只是尚未来得及上报县丞。不知怎的,卫氏得知了这个消息,卫氏想要将这座铁矿据为己有,便暗中杀害了她的父兄。”
太子爷听着大虎条理清晰地道出来龙去脉,脸色逐渐阴云密布,似要落一场狂风暴雨。
大楚施行“官山海”政策,控制山泽之利,实行盐铁官卖,这是朝堂财税收入的主要来源之一。
有豪强官吏胆敢私贩盐铁者,根据数量的多寡,轻则罚款罢官,重则抄家灭族,流放边疆。
姓卫的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不能打草惊蛇,小不忍则乱大谋,不能发火,忍住,忍住。
太子爷在心里不断告诫自己,好不容易将一口怒火咽下,问道:“那沈绛儿现在何处?”必要时倒是可以作为人证站出来。
“奴婢将她一并带回,安置在城中了。”
萧瞻大惊:“你将她带回晋阳了?”
“是。奴婢是不是不该将她带回来?”大虎看见太子爷前一句话还好好的,现在却忽然变了脸色,心里忐忑不已。
太子爷皱眉,唤来徐锐:“派个人将那名叫绛儿的送走,越远越好,动作要快。”
大虎心知自己办坏了事情,一个头磕在地上:“奴婢办事不力,请殿下责罚。”
太子倒没什么责罚这婢女的想法,看到对方一副诚惶诚恐的模样,反而出言安慰:“没事儿,你已经做得很好了,还查出别的消息没有?”
“殿下恕罪,婢子无能,只打探出来这么多。”
大虎歉疚道,暗暗埋怨自己,主子交代的一点小事儿都办不好,若是秦司马在,事情说不定早就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