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竹书跟随成楹回过京都，很清楚朝廷、皇家对兵权的事情忌惮无比，自己一个不小心，很容易牵连靖宁侯。
他身为成楹的心腹，不能把靖宁侯往死里夸，也不能贬低自己的上司，于是挑了个中规中矩的答案：“臣身份卑贱，全赖成侯不弃，才有今日的成就，靖宁侯忠君爱国，深谙兵事，体恤士卒，爱护百姓，臣将靖宁侯视为榜样和楷模。”
这话一点毛病都没有，中间半句是北地百姓交口称赞的那样，后半句表达了自己的爱国之心。
萧瞻想听的可不是这种套话，秦竹书也误会了太子爷的意思。
他只是想知道旁人眼中的成楹是怎样的。
真要刺探靖宁侯是否有不臣之心，除非他脑子傻了，才会亲自去问靖宁侯的心腹。
只因为，会盟前，秦竹书不顾自己安危，拉着他进行了一番言辞恳切的谈话，在会盟台上又拼死护得他周全，让萧瞻觉得，秦竹书是个可靠正直的人，他的话应当很有参考价值，所以才会挑了他来问
或许是在营中实在闲得无聊，也许是远离朝堂后亲自接触到另一个完全不一样的世界，在亲眼见证了苦水河之战后，萧瞻对成楹的兴趣愈发浓烈。
她和他所知的所有京都贵女，都不一样。
家世，美貌，能力，名望，她一样都不缺。
她的身上，却另有一种更珍贵的东西，那就是风骨。
就像一枝生在雪地里的梅花，清瘦孤傲，雅致洁净。
在萧瞻眼里，成楹从来都是个异类，这一点到现在也没变过。
曾经的成楹，身败名裂，是让他瞧不起的那种女子，现在的成楹，则是让他叹为观自的人物。
一个人，究竟经历过什么，才能毅然而然放弃过往种种，选择一条最艰难的道路跋涉呢？
若说成家倒台，她从一个数一数二的世家嫡女，流落到寄人篱下，这让她心中不忿，萧瞻是可以理解的。
可为了帮助自己的侍女逃出生天，甚至不惜搭上自己的清白，这让太子爷不太能接受。
如果不是偶然得知当年事情的真相，成楹在他心里仍然只是一个有些本事，但是作风不正的女子。
试问，现在有多人，对靖宁侯不是抱着这样的态度呢？
成楹从来不解释，顶多摇头一笑。
萧瞻思来想去，觉得只有一种解释，那就是成楹对当时的处境完全失望了。
所以什么也不在乎，选择放手一搏。
当时摆在成楹面前的，大概有两条路可以走，一条是皇宫，毕竟当时她身上还挂着未来太子妃的身份，她完全可以老老实实做个落魄的世家女，进宫讨好太子爷，当个宠妃，成家或许有复起的机会；另一条就是战场，一刀一枪，拼杀出一个未来。
成楹选择了后者。
这条路，一走就是十年。
厉兵秣马，北驱胡寇，号令千军，无有不从！
再也没有比这更恣意挥洒的人生了。
萧瞻很羡慕。
他幽幽叹道，“是啊，靖宁侯忠君爱国，乃千古栋梁之才。”
似乎被勾起往事，秦竹书的唇角浮现一抹苦涩的笑：“想来，成侯应该从未想过要成为威震天下的大将军，走到今天这一步，都是命中注定吧。”
这幅神情一丝不落地陷入萧瞻眼底，“哦？此话怎讲？”
秦竹书和成楹当了十年的朋友，战友，主臣，成楹的过往，他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论营中的资历，其实秦竹书比成楹更老，在成楹来北地郡之前，他已经在这里当了两年多的流犯。
秦竹书想了想，跟太子说起两件往事。
第一件事情，是成楹率领北地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