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后, 梁舅妈收拾出两坛子腌萝卜咸菜,再有村子里自家做的腐竹豆干,从娘家带回来的笋干红薯干, 整理出一大包, 跟着婆婆织的毛衣做的鞋子一道,被邮局的车拉走了。
收到包裹后瑞和给家里去了电话,梁外婆小声嘀咕:“毛衣鞋子是我做的, 其他的都是你舅妈给你收拾的,她也挂念着你呢。”
瑞和就笑:“我选的大衣您喜欢吗?是我选的, 舅妈那一件是我托老板娘选的,老板娘说现在就流行那种长款的……”
大年三十,李家。
梁萍早早就准备起来了, 忙得脚不沾地, 回头一瞧,儿子又不在家。
“盛聪呢?”
李国安在慢悠悠地择菜:“出去玩了吧。”
再一扫, 梁萍又问:“妈呢?”
“妈也出去了, 买东西了吧。”李国安也没在意。
梁萍就觉得不太高兴了, 但她也不会表现出来,转头继续忙活。过一会儿婆婆回来了, 带回来一堆祭拜的用品, 高兴地说:“供品我都买好了,晚上你们都穿体面一点,咱们好好祭拜一下祖宗和你们爹!”当地风俗是要在大年三十吃年夜饭之前祭拜。“萍,出来帮忙收拾一下。”
“哎, 妈我手头的丸子炸完就来。”
李老太就自己先叠元宝, 边叠还边聊着闲话, 忽然话头一转:“对了, 乡下那个今年几岁了?”
李国安愣了:“哪个?”
李老太瞪眼,瞥了一下厨房:“就是乡下那个,老大。”
“哦。”李国安数了数,“十七?还是十八?萍!”他对着厨房扯嗓子,“老大今年几岁啦?”
老大?
梁萍炸丸子的手差点被烫到,她有些不安,强笑着说:“二十了。”前几年家聪那件事,婆婆生气的后劲特别足,几年下来想起来就要念叨,每次都是找她麻烦。
“二十了?”李老太复述了一遍,脸上有些惊奇,“这就二十了?”
李国安笑了:“不知不觉这都过去十几年了,我们盛聪也十五岁了。”
李老太却沉下脸来:“二十岁也是个成人了,前几年纪小不懂事就算了,现在也读了几年大学了,肯定学了些道理,怎么一次也不回家来,他心里到底有没有这个家,有没有爹妈和我这个奶奶?”
这不是废话吗?那年高考后他都不愿意回来给家里人做脸,这都大学毕业了,翅膀肯定更硬,怎么会愿意回来?
心里吐槽着,但见婆婆突然发怒,梁萍也有些发憷。
“他到底是咱们李家的孙子,这么些年都不回家一次,外人看了要说笑话。”
听婆婆这么说,梁萍一下子就明白了!看来婆婆是在外头听了其他人的闲话了。也是,当年家聪考了省状元,他们家太张扬了,结果庆祝宴家聪没来,这几年家聪一次都没有回来过,好事者肯定会说闲话,她也被同事问过几次呢。她小心地说:“那妈您的意思?”
“这还听不懂啊?让他回来一趟! 都长这么大了,别总是藏着不见人,搞得咱们家好像有多狠心一样。萍啊,他这几年虽然一直养在你娘家,可咱李家该出的钱可一分没少出,我没说不代表我不知道,到底是李家的孩子,总得来认认门吧?做人要讲良心。他应该也大学毕业了吧?大学毕业是个大人了!该有的礼数要有,我们是做长辈的,肚量大不跟他计较,他做晚辈的更加要有礼貌!”
一番话下来,梁萍的脸又青又白的。这么一个儿子,十几年过去了还给她难堪!她心里恼极怨极,对着婆婆却不敢表露出来,只恭恭敬地应下来:“那我喊他回来给您拜年。”
抓着话筒,梁萍却不知道大儿子的联系方式,她只好给娘家去电话。她好些年没给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