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的早朝被燕皇罢了, 昨夜里都城卫快骑踏遍都城,不知道吵醒了多少人家。这种紧绷的气氛, 也只有三十年前燕皇继位初期, 有韩国细作在都城作乱,火烧北市引发全城动乱, 都城卫满城搜拿密探时比得上。
早朝罢免,朝臣们之间的消息却不断, 很快便都知道了昨晚的事情。
“说是三殿下书房里有兵部密报失窃, 里面有一份最新绘制的舆图!”
“不止,我听说还有边关布防图!”
“嘶,舆图布防图?!可抓到贼人了?”
“听说贼人是十一公主府上的……”
“我听说三皇子的一个妾室是内应……”
江面上,某一艘简陋的小船上, 朝柯面色青白地躺在里面,他因为失血过多身体虚弱至极,但他的眼睛燃着光。
同一时间, 燕国皇宫, 十一公主趴伏在地, 哀切辩解:“肯定是污蔑啊!”
燕皇质问她:“那朝柯现在在哪里?让他来对质!”
在哪里?十一公主如何得知?
天知道燕皇半夜被叫醒,听到这个惊天噩耗还犯了心疾,太医说是大惊大怒引起的,很是伤身,若是不好好保养, 以后可能还会再发作。
边关布防图与舆图, 都是大燕的绝顶机密, 若是被敌国拿去,大燕危矣!
“父皇,朝柯受伤后心情一直不佳,可能、可能他出去散心了?单凭他不在府中就断他的罪,这未免太过儿戏了啊父皇!”
燕皇失望地看着女儿:“都城卫查到那个细作逃跑时曾经落脚的小院,那小院里翻找出来你的长命锁,那长命锁是你四岁生辰时你母妃送你的礼物,贵妃说你戴上后就没有再解下来过,现在那锁呢?”
锁呢?
十一公主下意识摸自己的脖子,面色终于大变:那锁她早就送给朝柯做定情信物了。那锁,朝柯一直戴在身上,从来不摘。
想到这一点,她的脸色灰白,什么话也说不出来了。
燕皇失望地看着这个女儿:“你与他同进同出数年,竟然不知道他包含祸心,你是大燕公主!大燕公主!”
有多少未尽的话就有多少失望,燕皇拂袖而去,没有看殿外的辰贵妃一眼。
辰贵妃却顾不得那么多,踉踉跄跄地挣开侍女的手冲进来抱十一公主,心疼极了:“我可怜的孩子……莫怕莫怕,你是公主,即便朝柯真的犯错,你也不会被牵连的……”她的眼中含泪,但为母则强,她擦擦自己的眼泪,又给女儿擦眼泪,搂着她站起来,低声说,“你三哥母妃现在联系不上,现在只能靠你自己了,你快些回府去将三个孩子送走。”
十一公主浑身一震。
辰贵妃紧紧地掐着她的胳膊,盯着她的眼睛:“娘不会害你和孩子,送走他们,不然的话他们可能活不成了!”
独宠后宫这么年,掌管宫务这么多年,辰贵妃出身带来的狭隘见识早就被弥补了,她对前朝政事不敏感不错,但事情轻重她还是看得出来的。这一次儿子书房失窃,丢的是极为要紧的东西!哪怕是上一次圣上在寿宴上中毒,也没有露出如此让人害怕的表情,说明圣上比上次还要生气。
比圣上中毒还要严重的事情?如何不让人惊怕?
辰贵妃想:朝柯这个人犯了大罪,若是被抓到他一定是活不成了。若是抓不到呢?暴怒的圣上会不会拿自己的女儿和朝柯生的三个孩子出气?圣上……也许不会,她能确定他他爱女儿,但朝臣呢?
十一公主抖啊抖又要晕,辰贵妃狠狠心地再次掐她:“快,出宫去!”
临出宫前,一对羽林卫来到十一公主面前,说是奉命保护她。十一公主回到被围得密不透风的公主府里,抱着三个孩子浑身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