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气朗,前路漫漫,路边野花团簇,草木繁华,身后小镇的吵闹渐渐淡出耳畔,三人说笑着,又行了半日,路头才瞧见一幡酒旗,迎风飘舞。双腿一夹,马儿晓得人意,蹄子踢踏踢踏迈得轻快,它们也想歇歇,喝口溪水。店小二正打着盹,听见马蹄声,不等老板吆喝,就抖擞出来,白色抹布挑在麻衣肩膀处,热情地张望着。
“三位客官,来点什么?”店小二笑得像被马蹄踩过的菊花,见着了青和尚也不动声色。
“一壶清茶,一斤清酒,再上点下酒菜,要素的。”孟守仁招呼道。
“得嘞!”小二飘走。
“孟兄,这走江湖的日子实在潇洒,我这二十多年,连一天都没这样过过,吃饭赶路,歇脚喝茶,当真逍遥快活。”了青慨叹道。
“青兄,这日子对我们走江湖的来说,也是稀罕。临着佛门,这百十里地也算平和,没什么是非。若是到了别处,就连喝茶都心惊胆战的。”孟守仁笑道。
“客官,茶酒来咯——这是三叠小菜。”小二摆好酒菜,腰弯得更低了些,余光细细瞅了了青两眼,开口说道,“师傅想必就是少林寺的高僧了青大师吧。”
三人“咦”了一声,了青看了小二一眼,并无印象。
“大师不必疑惑,我们都听说了,佛门出了个四蒂武僧,要把这些年受的气平一平,出山之路只此一条,您也是我招呼的第一个和尚,肯定认不错。”小二侃侃说来,神情骄傲,也不知道是为自己还是为少林。
“小二好眼力!”孟守仁夸赞道,打赏三钱。
小二把铜板塞到腰里,边倒酒边说,“谢客官,”然后又给大师倒茶,了青本不敢劳烦,盛情难却,恭敬地合十致意。小二接着说道,“了青大师,您既然是从少林出来的,那武功肯定没得说,这些年江湖上踩少林的不少,您这一趟怕是要辛苦些日子。远的不说,就这双龙山上的土匪,您看能不能先教训教训他们。”
“双龙山上有土匪?”了青吃了一惊,双龙山离嵩山不远,寺中从来没听说这事。
“有啊,盘踞十来年了,他们倒没有做一些打家劫舍、杀人放火的事儿,可他们霸道呀,过路得交钱,吃饭不付钱,还四处收徒弟,要学费,听说领头的叫什么‘一刀没’石破天,有点本事,周围几个有本事的人,也被他收拾一顿,其中就有你们少林的俗家弟子。那之后,这石破天更是威风,直说哪天把嵩山也给占了。”店小二讲得酸溜溜地,像是也吃过亏。
“孟兄,要不咱们去看看?”了青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吃完就去。”孟守仁笑道。
才歇一刻工夫的马儿,不情愿地打着响鼻,待人上来,便顺着小二指的方向开始赶路。走了近两个时辰,弯弯绕来绕去,小路转大路,大路转山路,山路再转出来,视野才算开阔起来。两边的山并不陡峭,只是光秃秃的,净是些难看的石头,随着天色逐渐暗淡,山石便瞅着犹如张牙舞爪的野兽,山风一来,怪音簌簌作响。孟青相视一笑,这却是个劫道的好地方。复行百十步,两人果然瞧见山石中隐匿的几个匪人,但也是一眼工夫,便知道这几个毛贼不堪一击。
路过一块巨石时候,孟守仁停马笑道,“青兄,我赌这石头后面有两个人?”
“出家人不可赌博,”了青闭眼侧耳,“我猜有三个。”他下马走到石头跟前,卷起袖子,双手找着合适的受力点,一拱腰,一抬手,半蹲的身子便把巨石扛在肩膀,也不顾石头后面三个目瞪口呆的毛贼,往路边挪两步,把石头丢在地上,轰的一声,了青吼跃一步,足足三丈有余,苦着脸拍身上的灰,“大意了,贫僧出门忘带换洗的衣服了。”这话把孟苏二人逗得哈哈大笑,马儿也嘶嘶跺脚。毛贼手脚解冻,转头就跑,孟守仁足点马背,凌空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