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的闽清县郁郁葱葱,虽然热浪依旧,但街道上却十分干净,就像被清水洗过,街道两边的商贩关门闭户,卖小玩意的货郎也不见踪影,偶尔的鸟叫都显得是整条街道里最吵闹的东西,时至正午,阳光正烈,没有一丝微风,街道依然死一般的寂静,‘笃笃笃。。。笃笃笃。。。”声响从街头渐渐传入街中,渐渐明晰,是一名女子,右手握着一根木棍,在身前探路,衣着灰暗而且破烂,脚上一双草鞋像是从垃圾堆里捡来的,头上也没什么头饰,只一根灰色布条将长发拢系在身后,然而一张脸十分干净,未加任何修饰,眉宇间散发出复杂的情绪,有忧伤有凄凉,有孤独有无望,双眼明亮却无神,额头上滲着汗珠,好像不知道该往何处躲避这炎热的太阳,双手跟脸一样白皙,骨节分明,身体看着十分单薄瘦削,看样子像是从闹饥荒的地方逃出来的,而且双眼看不见东西,的确,她双目失明。
盲女在街上走了一阵,明显感觉来到一处镇上,却不闻有人声,心下疑惑,侧耳再仔细听来,微风的声音,树叶间沙沙的声音,还有微弱的呼吸声,均在距离自己很远的位置,猜测到镇上的人都在屋里,但是没人出声,或许是因为东瀛人之前来过,她作此猜想,但是此刻她饿的厉害,想要吃东西、喝水,闻到一处熟了的蒸肉香味,便朝着香味方向走去,直到门前,很礼貌的在门上叩了三下,良久,门吱呀一声开了,开门的是一位年迈的老妇,老妇已经不再惊讶,因为在盲女敲门时已经震惊过,从门缝中查看过,确认来敲门的人无害时才开的门,老妇问道:“姑娘何事?”
盲女从怀里取出一些碎银子递到老妇面前,道:“我想喝水,吃点东西,给你。”
老妇看她穿着破烂,不想随身还带有银子,真是稀奇,又想或许她根本不在意自己的穿着打扮,一个盲女四处漂泊,而且长得这么标致,穿的好看只会更招人迫害,老妇不禁同情心泛起,拉着盲女的左手进屋,顺势将盲女的手掌折回,道:“姑娘进来,外面炎热的很,这钱你还是留着吧。”
盲女道:“谢谢。”跟着老妇人进屋,忽然听到一阵脚步声,登时呆立当地,侧耳细听,脚步声急促而沉稳,从镇外而来,细数一番,少说也有二十人,还有兵刃发出的微弱声响,那是刀与刀鞘在移动时相互碰撞的声音,一般就算是佩戴的人都未能听见这样的声响,但盲女能听见,再细听,又有一队人马向镇中的这条街道聚来,马匹有五,人数三十,所带的佩刀是官用刀。
老妇见她似乎在集中精力感受什么,问道:“姑娘,怎么了?”
盲女道:“关门。”语气中带着命令。
老妇惊慌的道:“哦,他们来了?”赶紧把门关上,但是过了一会儿并不闻外面有声响,老妇不禁疑惑的看向盲女,开始怀疑她的话,放松下来道:“我去给你倒水。”
盲女点头而已,神情十分警惕,注意力放在门外,老妇端来一碗水送到盲女面前,见外面仍是没有动静,猜想或许是盲女听岔了,道:“姑娘,喝水吧,喝完赶紧走,今天一早县府的刘长卫通知我们关门在家,不准出门,说是有强人进犯,他要带人抵抗,怕到时候伤及我们这些平民,所以提前通知我们藏在家里,但是这半天了也不见半个强人来,不知道消息是不是真的?”
盲女接过水碗喝完,然后将碗递给老妇,道:“是真的。”
老妇听她说的肯定,但一想到现在只有她出现,想到此处登时一惊,疑惑的看着盲女,吸了一口凉气,忽然听到门外一阵悉悉簌簌的声响,继而有马儿的嘶鸣声,立即向门口走去,从门缝中往外看,只见街上出现好多人,个个面带杀气,惊呼一声,赶紧退回屋里,惊恐的抓着盲女的胳膊摇晃道:“哎呀,来了来了。”惊慌之余想到女子是盲人,失望的道:“你是盲人,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跟我一起躲起来吧。”拉着盲女往里屋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