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河畔春风楼,钱谦益张溥并肩站在二楼,看着河中行驶的禁卫军船队,相视无言。
“老夫后悔了!”看着远去的船队,钱谦益叹息道。
身为东林党党魁,钱谦益常年生活在声色犬马的南京城,几乎算是半个南京人,耳目灵敏无比,刚刚发生的战事自然瞒不过他。
数千禁卫军一路挺进,从江东门一直杀到上方门,几乎杀穿了小半个南京外城,二十万靖难军,竟然拿数千禁卫军没有一点办法,眼睁睁看着禁卫军乘船扬长而去,这如何能够想象得到?
对不怎么懂得军事的钱谦益来说,当袁崇焕率领大军攻进南京城那时,南京城的战事基本上就已经定局。毕竟洪承畴手中只有数千标营,即便加上江边万余水师,双方实力相差仍然太大。
然而钱谦益万万没有想到,仅仅数千禁卫军,便在南京外城横冲直撞,二十万靖难军竟然一点办法也没有,这让钱谦益很是绝望。
“事到如今,后悔又有何用?”张溥瞥了钱谦益一眼,露出了一丝嘲讽之色。
“是啊,后悔也没用了。”钱谦益叹道。牵涉的太深,便是现在后悔,恐怕也难逃过朝廷的追责。
“其实未必没有机会,毕竟禁卫军再强悍,也不过是数千兵马而已,袁阁部手中兵力是他们数十倍!”张溥冷然道,“牧斋公,事到如今,我们不能再旁观了,应该主动去见袁阁部,集整个士林的力量,帮助袁阁部拿下南京城!”
“好吧,就听天如的。”钱谦益叹道。开始的时候,他还想拿一下东林党魁的架子,等着袁崇焕派人来请,现在看来,已经没时间矜持了。
朝阳门外,袁崇焕中军大营。
南京内城北面是长江,西面有宽阔的秦淮河为天然护城河,东面北面则是钟山玄武湖和幕府山,是真正的虎踞龙盘,地势非常险要。
攻打南京内城的话,最容易进攻的唯有正阳门和朝阳门之间这一段,袁崇焕便把大营放在了朝阳门外。
此刻,袁崇焕非常愤怒。
从攻入江东门到到现在,也不过是两三天时间,但已经拿下整个外城大部分城门,北面的观音门守军也已经投降。也就是说,现在整个外城都算控制在靖难军手中。
原本形势一片良好,只需要设法打下内城,便彻底拿下整个南京。谁知道就在刚刚,数千禁卫军水师竟然从顺着秦淮河杀入城中,一路击败了多个城门守军,简直视二十万大军如无物!
该死的方国安!若不是方国安率领的水师被轻易击败,朝廷水师岂敢派出军队进入外城?
袁崇焕暗暗下定决心,等到攻占南京之后,无论如何也要想法杀了方国安!
“阁部,钱谦益和张溥求见。”就在此时,手下书吏来报。
“快请!”袁崇焕连忙说道。钱谦益和张溥乃是士林代表,袁崇焕清楚他们两个的地位,自然不敢怠慢。
“见过阁部!”二人入帐行礼。
“牧斋公,天如,快快请坐。”袁崇焕起身亲迎,引领二人坐下。
“刚刚入城,本阁尚没来得及拜会二位,还请见谅。”袁崇焕抱歉道。
“阁部说的哪里话,您军务繁忙,自然应该是我们主动拜访。”钱谦益笑道。
“阁部,在来此之前,我刚看到禁卫军水师横行于秦淮河上,亦听闻了禁卫军攻掠外城之事,不知阁部有何对策?”张溥却不愿浪费时间,径自问道。
袁崇焕道:“我军刚刚入城,尚未完全拿下外城,以至于让其杀了个措手不及。不过区区万余水师而已,还翻不起多大浪花,本阁自有对策。”
禁卫军水师就驻扎在龙江船厂,在其和其他地方之间,隔着莫愁湖,从陆路无法攻击外城,除非经秦淮河走水路。袁崇焕决定在江东门和秦淮河之间修筑营垒,设立炮台,以炮火封锁秦淮河,禁卫军水师休想横行外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