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家主脑海里出现一副画面,家中田地产业皆被夺走,奴仆星散,就剩自己带着小脚妻子在田里辛苦耕种,种田回家还得下厨烧饭......
不由得浑身打了个冷战!那样的日子,一天也过不下去!
“若是大事能成,则一切都会回到从前,说不定还能因功更进一步,沈家成为江南第一家也为未可知!”张溥话语中满是诱惑的道。
“江南第一家不敢当,不过事已至此,也只能一条道走到黑了!”沈家主终于拿定了主意,“我这就派人联系诸葛三和,命他迅速带兵前来苏州!天如,联系各家士绅共同举事、里应外合的事情就交给你了。”
“沈兄放心,张溥绝不负所托!”张溥兴奋的道。等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大展拳脚了!这次我要好好给陈子龙一点颜色看看!
至于沈家主还是不愿出面,而是把事情交给自己,让张溥暗暗鄙夷。这样的人岂能成就大事?复社还得自己做主!
张溥走后,沈家主又让人叫来两个儿子,把要做的事情简略说了一遍。
“父亲,这是抄家灭族的罪名啊,何至于此!”其长子大惊。
“为父也没有办法,不这样做,沈家就会泯然众人矣!”沈家主叹道,“但狡兔三窟,我不能把所有期望都寄托在张溥身上。你们两个今天趁夜启程,带着家人,多带银两,走水道前往杭州!咱家在杭州有产业,在海上还有船队,你们带着家人先躲在杭州,一旦皇帝赢了,你们立刻扬帆离开杭州,吕宋、占城,南洋那么大哪里都能存身,总能把咱沈家的香火传下去。”
“父亲您呢?”其次子哭泣道。
“我?”沈家主黯然道,“若是赢了一切好说,若是输了,我便潜离苏州,去杭州找你们会合。”
若是事情能成,沈家便可更进一步,否则凭借沈家的财力,便是去国外也足以立足。从嘉靖年间,沈家便从事海贸生意,这些年来,沈家的船队跑遍了东洋南洋,自然能找到安身之地。
......
张溥回到杭州,藏身在城外的一处宅院,开始联络复社在苏州的士子,都是能够绝对信任的人,并派人给黄家、周家等士绅送信,欲联合诸士绅商议下一步计划。
很快便有士绅士子应召而来,但黄家、周家等一些苏州士绅却始终没人过来。
“黄兄他们好像正在召集家奴佃户还有雇工,准备抵制城防总理衙署的强行摊派。”有知道底细的士子说道。
“真是愚蠢!”张溥冷笑道,“单打独斗能成什么事,只能让人各个击破!不过也好,就让他们吸引陈子龙的主意,咱们趁机暗中集结力量。”
“天如兄,真的要走到这一步吗?”有士子忧心忡忡的道。和白莲教勾结,这事听起来怎么都感觉不靠谱。
“你愿意把家里的田地分出去吗?你愿意失去士绅一切特权,和普通贱民一样耕地为生吗?”张溥冷冷问道。
“可是,可是听说皇帝只均田不抄家,也不抢生意......”那士子喃喃道。
“愚蠢之人才会相信这屁话!皇帝他组建商行,组建商号,组建海上船队为的是什么?就是与民争利!等到他完成均田释奴之后,肯定会向各家的生意下手,会把所有工坊都收归国有,说不定到时还会鼓动百姓告状,把所有士绅地主都抓起来,就像他在陕北在山东所为!”张溥冷笑道。
众士绅士子皆听得黯然神伤。
“咱们士绅必须站起来,联合起来,让皇帝见识一下咱们的力量,让他知道哪怕他是皇帝也不能乱来,必须对士绅给予足够的尊重!什么都不做只能任人宰割!”张溥握着拳头道。
“天如兄你就说怎么办吧,我听你的!”有士绅被说的热血沸腾,高声叫道。
“淦!皇帝也不能乱来!”其他人纷纷说道。
“咱们如此这般这般......”张溥低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