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二年五月二十六日,早朝。
巩永固站在勋贵班列中,紧张的手足无措,今天,为了以后的幸福,他要把自己的事情在朝堂上当众说出了。
当然,他可以不通过朝堂,而选择上疏陈述自己的事情,但奏疏必然会先发到内阁,而这种违背祖制的事情内阁阁老们必然不会同意。内阁都不同意的事情,根本就没法送到御前。整个大明两京十三省,每天有多少事情,若什么事情都需要皇帝处置,还要内阁做什么?
也就是说,只有在朝堂上,他才有开口的机会,才能被讨论。
内阁诸位大学士一一禀奏着最近国内发生的事情。实际上各种事情如何处理早就商量好了结果,拿在早朝上讨论只是走一下形势而已。一般而言,朱由检都会直接同意。
除非那些争议颇大,内阁也无法拿定主意的事情,才会在朝堂上讨论争执,而一般出现这样的事情,都意味着大事。
今日的早朝,看起来很是祥和,一切事情都按照流程,没有争执,没有撕逼。
诸位大臣按照流程禀奏完了各自的事情,王承恩扯着嗓子喊了一句:“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巩永固猛然掐了一下自己的大腿,一咬牙就要走出班列,然而就在这时,突然有人抢在他的面前,高声喊道:“臣有本启奏!”
竟然被人抢了先,巩永固只能郁闷的退回班列,等人家说完事情后自己再上,于是便注意听这个抢了自己先的家伙说些什么。
“臣督察院御史钟建元启奏陛下,近日坊间传闻,福建总兵李彦直勾结海盗,抢劫泉州,屠杀举人黄峥,占人田宅霸人妻女,臣请求陛下下旨,免去李彦直福建总兵之职,捉拿入京问罪!”
朱由检精神一振,凌厉的目光看着这个叫做钟建元的御史,暗道该来的终于来了!
“臣御史徐松弹劾李彦直,请陛下下旨锁拿李彦直进京问罪!”
“臣刑科给事中毛士龙附议。”
一个又一个的御史站了出来,开始对李彦直进行讨伐。
早在数日前,他们便上了奏疏弹劾李彦直,然而奏疏进入宫中却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没有一点动静,这让这些以弹劾人为职业的御史如何能忍,现在早朝,他们自然要向皇帝问个明白。
朱由检冷冷的看着这些御史,这些人未必都全是为福建士绅说话,也未必都是东林党,他们好些人不过是闻风进行弹劾而已。说白了好些家伙根本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不知道被人当了枪使。
等这些家伙一个个说完,朝堂上静了下来。
朱由检方才淡淡道:“你们一个个说根据坊间传闻,便群起弹劾李彦直,坊间传闻岂能当做证据?”
“陛下,”刑科给事中毛士龙立刻开口了,“事出未必无因,只有把李彦直召回京中审问,才能知道事情真相,还请陛下下旨,召李彦直进京!”
“荒唐!”朱由检还没有说话,英国公张之极站了出来,指着毛士龙怒斥道,“福建海盗猖獗,又有红毛鬼到处袭掠大明渔民,李彦直作为福建总兵,负有守卫海疆重任,岂能因为你们一些毫无根据传闻,便召大将回京受审?”
“是啊,朝廷大事,你们以为是过家家吗?而且我也听说,并非是李彦直嗜杀,而是那被杀的黄峥勾结海盗。”新乐侯刘效祖也站了出来,笑呵呵道。
最近这几个月,勋贵们对国事表现的很踊跃,经常在朝堂上怼人,好些文官已经习以为常。
“英国公此言差矣!”吏部侍郎成基命站了出来,直接驳斥道,“这并非是小事,而是事关社稷。被杀的黄峥有着举人功名,泉州被李彦直抄家的也是有功名者。难道这些人都做了违背国法的事情?
即便有,李彦直只是一个总兵,有什么权力处置他们?更何况李彦直擅自带兵攻打泉州,用火铳直接射杀守城士卒多人,其行为已经构成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