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静下来,熊文灿开口道,边说眼睛边向李彦直和刘懋瞟去。
前些日子,李彦直和刘懋联合对他施压,抓住他的把柄逼迫他就范,为的是要到更多钱粮募兵练兵,当熊文灿表示出自己为难时,李彦直派人说会给他借口和理由。
这还没有几日,便有海匪袭扰泉州,这可不就是理由和借口吗?这让熊文灿不得不怀疑,海匪便是受到李彦直指使!
可是李彦直刚到福州,手下军队就千把人,肯定没有这么大的能量!熊文灿又看向了郑芝龙,能一下子派出这么多人和船,也只有郑芝龙这个曾经的海盗了!郑芝龙大部分人手都在台湾,做这种事情完全可以做的悄无声息。
现在看来,郑芝龙这厮已经彻底投靠了李彦直,这让熊文灿心中非常不爽。自己好容易招安的海盗,本想着靠他立功弄钱,现在转身投靠了别人,任谁心里也不舒服!
“熊巡抚,有没有弄清楚是哪股海盗?”福州知府唐克俭问道。
熊文灿垂着眼皮道:“据泉州派人来报,海盗打的是骷髅旗,应该是澎湖的李魁奇所为。”
“既然查清哪股海盗所为,那没说的,发兵攻打便是!”按察使彭坤断然道。
“这些海匪太胆大妄为了,竟然敢打泉州,抚台速速发兵征讨!”其他官员也纷纷说道,异口同声,皆表示支持发兵剿匪。
晋安镇是泉州商帮的仓库,泉州商帮采购囤积了大半年的货物,原本要等季风起便卖去日本,现在被海盗一把抢了,他们如何灿知道,在场的大部分官员,恐怕都被泉州商帮说动了。
“抚台,末将愿带兵征讨澎湖!”俞咨皋第一个站了出来,请命道。
“俞将军勇气可嘉。”熊文灿随口赞了一声,然后转向李彦直,“李总兵,你看该如何?”
李彦直站了起来,平静道:“海匪肆虐,抢掠百姓,自然该出兵征讨。至于如何出兵如何征讨,当然还要听巡抚大人安排。”
听我安排个锤子呦!熊文灿有些无语。
“抚台,李总兵初来咋到,原来又没带过水师,对福建情形并不十分熟悉,还是让他留在后方休息,由我带兵征讨海匪便可。”俞咨皋睥睨了李彦直一眼,再次站了出来。
真不把老子放在眼里啊!李彦直撇了撇嘴,这种情况下没法再谦让了。
“俞副将果然勇气可嘉,”李彦直淡淡道,“但统兵打仗并非光凭个勇字就可以,天时地利人和,敌情探查,后勤补给,各种事情都得分派妥当,岂能轻率行事?”
俞咨皋冷笑道:“李总兵莫不是怕了吧,若真的害怕,不妨留在福州就是。”
“蠢货!”李彦直突然翻脸,戟指骂道:“是谁给你的胆子,敢和本总兵这么说话!身为军人,不知令行禁止,连上下尊卑都不懂吗?”
堂上顿时一片惊愕,众人万万没有想到,看起来非常随和年轻总兵火气竟然这么大。
“你!”俞咨皋大怒,用手指着李彦直就要开骂。
“你什么你?你目无上官,以为本总兵斩不得你吗?俞咨皋,你仗着令尊之余威,无功便登高位,当真以为自己便懂得打仗不成?若是你真行,本总兵可以替你向陛下请命,调你去辽东战场,去和建奴厮杀,若是能赢了建奴活着回来,那才算是好汉!”
俞咨皋被骂的直喘粗气,吵又吵不过李彦直,便捋着袖子就要上前和李彦直理论。
李彦直则满是挑衅的看着他,只要俞咨皋敢动手,一个忤逆上官的罪名便跑不了,自己便是直接杀了他,其他人也没话可说。
“这福建官场都是这么不知进退不知尊卑吗?”坐在熊文灿下首的刘懋突然说话了。
原本看热闹的文官们连忙正襟危坐,俞咨皋也一下子停下了脚步,脸上露出羞愤难看的表情。
刘懋,福建巡按御史,有权弹劾在场任何一位官员,弹劾奏疏能直达御前,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