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的样子说,“快点,要不我就拉到裤子里啦!”
“电影里的汉奸被八路军抓住后,总爱用这招逃跑。”巴东瞅着他“扑哧”笑了,“你想骗我?门儿都没有!”
宗天一见自己的计谋这么快就被识破,有些不甘心,又心生一计:“你这个小兄弟,论个儿也不比他——刚才那个小家伙叫啥来着?王成……他干嘛总是欺负你?你是不是怕他?”
“谁怕他?你说谁怕他?”巴东梗着脖子,将手里的红缨枪对着宗天一,“你再说,我可对你不客气啦!”
那杆红缨枪的枪尖是木头做的,涂了一层白漆,一看就是假的。宗天一觉得更有信心了,“你要是真不怕,就把我放了!”
巴东听了,放下红缨枪,像泄了气的皮球。“这我可不敢,要是让他爸知道了,那可不得了。”
“他爸是啥人,你这么怕他?”
“他爸是厂长。厂里的所有人都归他管,我爸是副厂长也要归他管……”
宗天一知道自己的激将法落空了。他沮丧地埋下头,握住圆珠笔,盯着面前的白纸出神。
就在宗天一苦思冥想写交代书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重重的脚步声。脚步声由远而近,突然停住了。宗天一抬起头,看见一个满脸络腮胡、古铜色脸庞,长着一双豹子眼的人出现在门口,他穿着一件褪色的旧军装,衣领敞开着。裤脚挽到膝盖上,一双解放鞋沾满了泥灰, 左手满是油污,还拿着一把同样沾满油污的扳手,右手——袖筒空荡荡的,原来他是个“一把手。那个叫王成的少年像个小保镖似的紧跟在他身后。
“报告厂长伯伯……”巴东给“一把手”行了个不太标准的军礼。
“你小子今天立大功了,明天我就跟你们校长说,让他给你和王成发一张大奖状!”“一把手”摸了一下巴东的脑袋,笑哈哈地说,“你的任务完成了,赶紧回去吧,记住,让你妈包饺子慰劳你一下,就说是我说的!”
巴东得令一般跑开了。 “一把手”这才大步走进办公室,双目炯炯地打量着耷拉着脑袋的宗天一,口气严肃地问:“你就是偷厂里东西的小家伙?叫啥名字,说!”
宗小天仍然低着头,不吭声。王晟在一旁帮腔似的说:“爸,这小子态度可顽固了,叫他写交代,才写这么几个字……”他把宗天一写的那张纸递给“一把手”。“一把手”接过去,看了一眼,目光忽然在纸上停着不动了,半晌,才把目光离开,转向宗天一,从上到下认认真真地端详着,“你叫宗天一?”
“嗯呐。”
“你爸叫宗……小天?”
“嗯呐。”
“你妈叫顾……影?”
“嗯……呐。”
“他们都是中学的老师?”
“嗯……”宗小天疑惑地抬起头,见“一把手”的目光有点儿异样。他将那把油渍渍的扳手放到桌子上,一屁股坐下来。沉默了一会儿,才对宗天一说:“小子,你爸爸妈妈我都认识,嗯,两个有才华的青年!他们刚从省城到邳镇安家落户时,我还专程到楚州去欢迎呢,那会儿,我还是副主任嘛……”他一边说,一边从上衣兜里摸出一包皱巴巴的大前门香烟,用嘴巴叼出一支,又从抽屉里找出一盒同样皱巴巴的火柴盒,动作显得很笨拙却又熟练地点燃,深深抽了一口。“你爸失踪后,是我带领基干民兵进山搜索,找了一个多月,把邳谷山都找遍了也没找到,现在连是死是活都没有一个正式结论……当然,你爸爸在生活作风上是犯了错误,而且失踪的也不明不白,可人这一辈子谁不犯点儿错误呢?说到底,他们毕竟是响应毛老人家号召,到咱们邳镇安家落户的知识青年哪……你妈妈的病现在还没有好吗?”
宗天一惊异地发现,“一把手”跟刚才那副威严的样子判若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