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徵却并不怎么在意这个,反正他也好,邵钰也罢,也不是全无准备,任着他文公来杀的。
他关心的反倒是其它,“田叔,你方才说,宁王曾与你提过,他查那个与北狄勾结之人,已是查出了些许眉目?”他转而问起田猛此事。
田猛点了点头,“殿下确实曾与我提过。”
“那他可曾与你说过是谁?”言徵的语调略略带了两分急切,晏晚晚眉心颦蹙,往他一瞥。
田猛却是摇了摇头道,“殿下未曾告知于我,反而让我暂且不要多问。谁知道,那一次之后,我便再未见过殿下。”田猛说到这儿,双眸陡然猩红。而后想起什么,蓦地惊抬起双眸看向言徵,“雪庵,你难道是怀疑......”是了,就是在那之后不久,就出了事,如果是殿下查这事时,被那个人察觉了,那......
“会是谁?是文公吗?”晏晚晚亦是明白过来,满腹的疑云。不对啊,若是文公与北狄勾结,又怎会害死他的两个儿子?何况,文公彼时已是首辅,女儿又是皇后,彼时虽还没有太子,可帝后听说感情极好,宫中也没有别的妃嫔或是皇子,皇后迟早会诞下太子。后来事实也证明如此,他为何要与北狄勾结?没有道理!不可能!
言徵亦是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不过......总能知道的。”他握紧她的手,将她望着,双目熠熠濯濯。她望着他的眼,亦是轻轻点头,他说的话,她都能信。
两人从庄子上离开后,各怀心事,一路上虽是并辔而行,却都是沉默着互不打扰。直到前方城门已在望,晏晚晚勒住马儿,转头往他看去道,“今日不回衙署吗?”
“本是不打算回的。”言徵沉声应道。
也就是说现在要回了。晏晚晚了然,“你想再去晋武侯那儿问问?”
“是,我想看看他对偏头关一役是否知道什么。另外,他那些兵械究竟卖给了何人亦是我想弄清楚的。”言徵剑锋般的双眉轻蹙,眼底亦是藏着心事。“你呢?你是回家,还是去春织阁?”
“我去春织阁吧,我这个掌柜一向不务正业,既是难得在上京,又无事,若还不好好帮忙,缃叶若当真生气了,撂手不管了我找谁哭去?”晏晚晚在马背上笑着答道。
她面上笑容朗朗昭昭,落在言徵眼中,觉得天也清朗了。
“既是如此,那娘子便好生去帮忙吧,一会儿若回来得早,为夫再去春织阁接你。”
晏晚晚抬头看了看天,雨虽在昨夜便停了,但天空还是阴沉沉的,彤云密布,北风小小吹着,有些刺骨,晏晚晚眉心颦蹙道,“那你一会儿早些来,这天一会儿说不得又得下雨。”
“嗯。”言徵微笑着一点头,两人便是一起拍马入了城门,进城后却是分道扬镳,各自打马而去。
与言徵分开后,晏晚晚脸上明媚的笑容便是深敛起,眼尾微收,迸射出几许冷厉。她一夹马腹,轻喝一声“驾”,一人一马化作离弦之箭,疾驰而去。到得坊市间才缓了马速,还没有到春织阁,便听得一片吵嚷之声,铺子门前也聚集了好些人。
听着动静不对,她蹙起眉心,从马背上一跃而下,快步走了过去。
春织阁前已经闹成了一团,一老一少两个男人上前去推搡,边上一个妇人骂骂咧咧,年轻的那个男人动着手时,视线往边上一绕,见着一旁立着的木牌,伸手过去抓起就朝着前头砸去。
铺子前头站着面色难看的坠儿,再后头是缃叶等人,看着那猝不及防砸下来的木牌,一众人都是吓懵了,来不及反应,还是斜次里冲出一道人影,堪堪插了进来,以身为盾,护住了坠儿,那木牌就重重砸在了他身上,骤然断裂成了两截。
四下里静了静,坠儿愣愣仰头看着护在她面前之人,直到看着他蹙着眉,皱着脸,面上露出了明显的痛色,她这才醒过神来,忙伸手朝他探去,口中疾声问道,“你没事儿吧